类似的话,如果不是事先酝酿,白夜飞也没法说得这么顺畅,之所以能轻易脱口而出,是因为前半辈子说得够溜,多数客户都喜欢听,有时候业务繁忙,新客户多,一周都要说上三四次……极端个别情况,一天说上十几次的也有,谁让网聊好用呢?
只是,较诸那时,白夜飞惊讶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格外激动,心跳个不停,就好像…连自己也分不清这是鸡汤台词?还是……真实心情?
……算了,先不用考虑这些!
周围的群众,原本因为白夜飞的出现摸不着头脑,一时安静下来,待看完这一幕,更是鸦雀无声。
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大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并不像是没用的小白脸、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就只是一对关心对方胜过自己的情侣,虽然…出了些小小的差错。
但谁年轻的时候,不曾为了爱情,做过一些无脑的事呢?
很多人都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或是回忆甜蜜,或是为了那些糗事而尴尬苦笑,表情却都渐渐柔和,刹时间,再没有谁开口说什么,都只静静看着两人。
洁芝听着白夜飞的话语,泪越流越多,让他怎么擦也擦不尽,忽然身子前扑,扑在白夜飞怀中,反过来将他抱住,泣不成声。
“你别这样啦,就算为了我,也不用吃这种东西啊,拉肚子怎么办?”
白夜飞轻轻拍着少女的背,安慰道“哄女孩子开心嘛!拉肚子算什么?我听说曾有个家伙,为了哄他的妞,连一千根针都生吞下去了。我只是拉个肚子,已经很小儿科了。”
“噗……”
洁芝破涕而笑,抬起头,一双眼中秋波荡漾,搂着白夜飞道“我哪舍得你为我吞一千根针?连一根都舍不得。你答应我,以后也不准做这种事情。”
“那你以后也别做这种事情了。”白夜飞摸着她脑袋,顺着柔顺的马尾下抚,两人相视一笑。
白夜飞抬头看了看天色,算算时辰,陡然想起一事,急忙搂起洁芝要离开,“走啦,我们回去啦!”
洁芝面露迟疑,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院门,抱着白夜飞的手臂不放,也不肯挪步,并不情愿就这么离开,担忧道“如果我们就这么走,那你……”
白夜飞摇头道“放弃吧!公理和公平,从来就不是别人的施舍,也不是跪地就能求来的。再说,我的事,本来也跟这边无关。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回去就是了。”
这番话,没有刻意扬声,却很自然地落在全场围观者的耳里。
“唔,这少年说得有理。”
“能说出这种话,气概非凡,也不像是小白脸啊?”
围观人群见白夜飞态度坦荡,也并不准备纠缠凤才女,又窃窃私语起来。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先前的秃顶老头尴尬道“或许是什么误会?”
白夜飞隐隐听见他们的议论,非但没有洗清冤屈的喜悦,反而隐隐头疼,本来自己也不在意这些闲人的看法,却不得不考虑凤婕的态度。
自己和洁芝闹出的这一出,最后这样的收场,等于让她下不来台,也不知那个女人的气度,有没有她的胸一半大?
要是没有,那自己等同彻底将她得罪了,后头与琥珀的比赛,就别指望她能公正判决,届时,自己只能靠计划和实力硬肛,不是强行从人家脸上踩过,就是被人从脸上踩过,前景非常不妙啊!
白夜飞忍不住摇头,但事已至此,终究骑虎难下,也不可能转身跟着洁芝再跪下去了,只能希望这些人少说点闲话,别过度刺激舆论,而那女人的气度也能和她胸部尺码相符。
可惜,天不遂人愿,白夜飞才拉着洁芝要走,人群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亮,引来人群一阵骚动,路人纷纷开让,想看看鼓掌者是什么情况?
来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深色长袍马褂,面有风霜,相貌平凡,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江湖人。
“年轻人果然好气概!”汉子排众而出,大声称赞,白夜飞却顿觉不妙,总觉得这家伙出来,就是要搞事!
这汉子瞥了一眼依旧紧闭的院门,眼神不屑,朝白夜飞和围观之人朗声道“姓凤的说是什么才女,其实除了有钱,屁都不算。整天挺着一对到处晃,除了匈奴和好色之徒,谁还当她是回事?老子就不买她的账。”
这话一出,围观的群众纷纷愣住,就连白夜飞都傻在当场。
……在人家大门口,讲得这么大声,是故意要传入她耳里,还怕她听不到?
情势莫名,这些最喜欢说闲话的群众,既没人敢附和,也没有人敢反驳,一个个神色怪异,却不敢吱声。
敢这么招惹凤才女的,恐怕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白夜飞瞬间判断,这家伙肯定和凤婕有私仇,还恨得入骨,才会这么没有格调地当众粗言讽刺。
这种事情,白夜飞一点也不想卷进去,更不想真正得罪凤婕。
之前的事,还可以说无意为之,一些闲人闲话,姓凤的气度大些,也算不得什么,但这家伙说话如此难听,换做谁都忍不了,自己要是接话,就摆明站对面了。
拉着洁芝,白夜飞想换个方向离开,中年汉子却主动靠过来,拦在前头,笑道“你小子会作曲?想要登台表演?这样,如果你真有本事,弹一曲让老子听听。要真的有才华,老子就保你能在庆典上演奏。”
白夜飞一惊,暗忖这家伙虽貌不惊人,但…难道真是什么大人物不成?有黄三的案例在先,自己不敢对天州大人物的穿着品味有更多期望。
白夜飞还在犹豫,中年汉子已翘起大拇指,反指了指自己,道“老子叫宋清廉。你能不能上庆典献艺,就是老子的一句话,保证比姓凤的还管用。”
原本安静的人群,如同炸锅一般沸腾,议论不绝。
“宋清廉,太乙七子?”
“难怪敢这么不给凤才女面子。”
有人恍然大悟,明白这家伙怎么这么大胆,也有人疑惑不已,低声问道“没听说他跟凤才女有什么过节啊?”
“大人物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的清楚?不过看起来,过节很深啊。”
对于这些八卦,白夜飞当下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吃惊,想不到这就是严无巨提过的,刘辩机之徒。
黄三爷让自己拿着琴去找刘辩机,说只要得到对方认可,就能解决麻烦,那想必…搞定与他爱好一致的徒弟,也是一样。
白夜飞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会在这里遇上目标人物,心下愕然。
若是早知会这么巧,就不该把琴让陆云樵拿去,如果带在身上,当下可以直接给这家伙当见面礼,说不定就此过关,便不用在乎凤婕的态度。
偏偏琴不在身上,一不小心还已经把凤婕得罪了,白夜飞只能暗自苦笑,而旁边的洁芝眼前一亮,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过来,似在催促自己抓住这个机会。
……只能勉强试试了。
不想再让洁芝失望,白夜飞苦笑道“我来得仓促,没有带琴,要不你直接看看我写的谱子如何?”
“看什么鬼谱子?”宋清廉一脸嫌弃,摇头道“光看谱能看出什么?老子从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白夜飞愣住,左右环顾,心想这附近哪里能弄张琴,总不能跑去敲门,管凤栖院里头借吧?
“你找啥?”宋清廉见他犹豫,挥挥手道“没带琴,就直接哼上几声啰,不至于连这个都不行吗?别跟我说,你一身技艺全在琴上,离了琴就不行,那你还让我看个鬼谱子?”
白夜飞却头大如斗,自己一身技艺,还真的全在琴上,应声虫的异能,就仅限于复制翡翠的琴技。
没了琴在手,换做其它乐器,自己水准就差得多了,等同被打回原形,直接哼哼唱唱,等于自曝其短,很大可能没法通过考验,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而且,一旦这次暴露底细,给人留下坏印象,那下次再去拜访,就算带了琴去弹,人家听了也很可能疑心有诈,一切就完蛋了。
白夜飞心中盘算,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举震慑住宋清廉才行,偏偏手边没有琴,要拿什么去震慑?随便拿一首曲子出来,哼哼唱唱,真的能够让这家伙接受吗?
自己不是洁芝,也不是黄三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个人一听就觉得自己唱的曲子不错。
白夜飞思来想去,觉得唯一有机会的,就只有自己刚改好的“沧海一声笑”,却不知道该不该拿出去?
总觉得…这一曲若只是哼唱,没有琴音加成,依然不够,有所局限性,偏偏自己不知对方的喜好,若盲目下注,失败风险太高,着实不智。
宋清廉见对方半天不说话,眼神渐渐不耐,白夜飞感受到了,却依旧拿不下定主意,正自彷徨,猛地想起一事。
严无巨送琴的时候,曾提过一嘴“宋清廉和和他师傅都痴迷戏曲!”
心中一动,白夜飞想到一个主意,摇手示意宋清廉稍安勿躁,转头看向洁芝,低声道“我有主意了,但需要你帮忙。”
“好!”洁芝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信任,用力点头,“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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