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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鱼谦的面,任源撕开了信封,从里面倒出三张薄薄的纸片来,因为任源特殊的携带方式,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折痕。这三张纸材质精细,颜色颇新,粗略一看便知不是古物。任源抖平了最上面一张,细细的看了一遍,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就知道,夏宇辰的这个老家伙,八成会查出这个。”
说完,任源将手中的白纸递给了鱼谦,示意后者也看看上面的内容。鱼谦伸手接过,捋顺边缘看了过去。
这是张人员登记表,抬头写着“10113-04032研究小组成员登记表”。往下看去,表上登记的是名四十六岁的女(xìng)研究员,姓名处却被黑色的油(xìng)笔涂死了,往下看绝大多数信息都被黑色的油(xìng)笔覆盖了,除了年龄和(xìng)别这表上竟不余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除却文字记录,整张表最有价值的,应该就数右上角的那张不甚清晰的免冠一寸照。不知是印刷问题,还是原件像素就不高。照片一眼看上去,十分的粗糙,但还是能清晰的辨认出,拍照者的长相。白皙的瓜子脸和浓密的披肩长发,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双充满着孤傲和轻蔑的狭长杏眼。哪怕隔着印刷粗糙的档案照,都能感受到对方自信与冷艳,鱼谦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这张单子,有什么讲究吗?”鱼谦出声问道
“她,就是美杜莎。”任源审视着第二张单子,随意的回答了鱼谦的问题
“美杜莎?”鱼谦一惊反问道“美杜莎,不是那个前天出手抢夺秋鲤沫的女异人吗?”
“美杜莎只是一个代号罢了,重要的不是谁叫美杜莎,而是这个叫美杜莎的人是谁。你不认识她很正常,因为她十年前就死了。至于前天那个美杜莎嘛。”任源一顿,笑着说道“还真和她有点关系。”
“那么这个叫美杜莎的女人,是谁?”
“你看你手中的这份人员登记表,抬头的那排数字。”任源指点着说道“这是对灾部内部的编码。一零,是指一号研究院,后面的一一三,是指直属第十三研究机构。零四是指第四期人员,而最后的三十二就是指这个小组了。”
“这个美杜莎,是一号研究院…是对灾部的人?”鱼谦终于听明白了任源的意思“那为什么这个对灾部自称美杜莎的研究员,会和降临派的美杜莎有关系?”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十年前的降临派一共有四支吗?”任源点着那张照片说到“这个自称美杜莎的女人,就是四只降临派之一,学院派的核心人物。而前天那个自称美杜莎的少女,正是自称学院派的余孽。当然,在那晚进攻学院派的珈蓝浮岛,我就亲手把她扼死了。两个美杜莎应该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要说毫无关系也不可能。”
任源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并不是在讨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只略为有些恼人的苍蝇一般。鱼谦惊讶的看着表格上,那张面容冷艳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一号研究院的研究员,是降临派的核心成员?”
“对呀,不过夏宇辰这个消息过时了。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任源笑着将第二张单子递给了鱼谦。
这第二张单子却不是档案纸了,却是一张类似体检表的单子。上面罗列着一堆数据,是简略的缩写英文字母和拉丁符号,鱼谦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任源。
“这是一张亲子鉴定的单子,也是一号研究院出的。”任源点了点这张检测单子说道“你看到上面这个(rì)期了吗?”
“零九年十月三(rì)?”鱼谦看了一眼问道“零九年国庆节之后的两天…是中秋节吧?有什么问题吗?”
“嘿嘿,这天一号院接的亲子鉴定可大有来头。”任源诡秘一笑“这张单子是谁去做的,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十月三号那场亲子鉴定,对象可是这个叛逃研究员的女儿,符合这个亲子鉴定的,自然是她的父亲了。”
也许因为今晚劲爆的消息实在是有些多,鱼谦倒是并不怎么觉得惊讶了。仔细地看了看这两张单子,轻声问道
“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那是自然,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任源颇为自傲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仅凭人类的基础,达到S级异常等级是什么概念,降临派一般会把这种人称之为‘伪神’。我经常说一句话,当年月之领主能够依靠一己之力,同时对抗猎人和降临派。我任源凭借伪神之躯在对灾部内站到高位,不是问题。”
“月之领主又是谁?”
“一个能和猎人组织五五开的男人。”
“你真的不是在玩梗?”
“开玩笑的,说回正题。”任源边摸起第三张单子,边大大咧咧的说道“十年前学院派美杜莎的真实(shēn)份,我比他知道的还要详细。至于这张亲子鉴定单子,恐怕连夏宇辰都不知道上面那个孩子是谁。不过对于去做这张鉴定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个有份量的把柄。我倒是没想到,这玩意也会流传出去。”
“就凭这张单子,就能产生威胁?”鱼谦翻来覆去也没搞懂,这么一张没写任何人姓名的单子,怎么就能成为威胁了。话问出口之后,他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复又抬头问道
“做这个鉴定的到底是…”
话说了一半,鱼谦就再也问不下去了。面前捏着第三章单子的任源,好像突然又变了一个人一般。如果说半小时前,他意外的发觉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也有着软弱的一面,那么此刻则是一头苏醒的洪荒巨兽,露出了自己部的尖牙利爪,散发着无声却又恐怖的威压。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连灰尘都不再肆意的漂浮。一阵阵犹如实质的杀气,从对面的任源(shēn)上扩散开,激的鱼谦浑(shēn)汗毛倒竖,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僵硬的(shēn)体提醒着鱼谦,他正面临着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然而此刻他却连逃离的力气也提不上来。
这一刻,初次见到任源那天的场景,在鱼谦的脑海中浮现出。如果说彼时的任源,尚是一头仅为炫耀鳞爪的巨兽,那么此刻的任源分明已经动了杀心。
这(bī)人的可怕气场持续的并不久,很快任源便收敛了杀意,再次平静了下来。只是此刻脸上已经没了平时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yīn)沉到可怕的脸色。鱼谦好奇的看向任源手中捏着那张单子,想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内容,竟能让任源如此愤怒。
“出了什么问题吗?”挨到任源平静下来,鱼谦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任源点了点头,将第三张单子按在金属桌面上滑了过去,正好停在了鱼谦的(shēn)前。后者低头看去,才发现这第三张单子准确来说只是半张单子。
看上去材质倒是和第一张一样,都是质量非常好的档案纸。看大小和裂口,因该是整张纸的下半部分,里面是短短的几行字,语法似乎是某次会议的会议纪律。而从事刑警多年的鱼谦,一眼就看出来纸张上半部分的茬口非常新,估计是拿到手之后夏宇辰亲自撕下来的。
而记录在这张纸上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只有三行:
“俟伪神之躯(即现人之本源)失控后,将其制服(jìn)锢,可转至深海监狱。注:若吴昕婉未死亡,则启动备用方案,务必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这!”鱼谦骇然抬头,正对上任源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的咬住自己手中这半片档案
“不愧是对灾部,不愧是号称最强猎人组织的对灾部,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任源的表(qíng)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倾佩,但是有一点鱼谦能够确定,任源此刻一定非常不爽。
“我觉得吧。”鱼谦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仅凭这么一个…”
话说到一半,鱼谦实在受不了对方择人(yù)噬的眼神,把后半句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并不是一个,很计较的人。”任源缓缓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份档案,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哪里流出来的…你的意思是不是对灾部的吗?”听的此语,鱼谦一时有些发懵
“上半部分被撕去了,自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对灾部里流出来的,当然看材质的话,应该是部里的没错了。”任源咬着牙说道“但是,到底是对灾部的谁,这个可就有讲究了。”
瞬间,鱼谦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这份会议记录,显然在内部也是十分机密的。从上面记载的内容来看,十有**当年任源的暴走,是被有心人策划的。而策划这一切的,必然是一小撮人隐秘进行的,不然对灾部不会坐视吴沁源的孙女,亦任源龙牧吴昕婉的死。看来对灾部内部的派系斗争,远比鱼谦想象中要血淋淋的多。
“我想,这张纸的上半部分,应该就是夏院长撕去的吧?”鱼谦看着尚现新茬的断口说道“看来,这就是他游说你的底牌了。”
“哼,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任源沉默片刻,蓦的一声冷笑“我偏不遂他的愿。”
“你不想知道,策划这一切的是谁?”
“知道又怎么样?当初在背后袭击我的人,未必和他们有关。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也只不过是提前收到了一些风吹草动而已。况且有能力在背后搞鬼的人,算来算去也不过就那几个。”任源冷声说道“我若还被关在海底就罢了,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夏宇辰能查到的我未必就查不到。想拿我当棋子,白(rì)做梦。”
“光是把这记录公布出来,就足够轰动了吧?”鱼谦咋舌
“你想多了,这绝不可能是原件,到得最后就是被打成伪证的命。”任源摇摇头说道“这么只言片语的孤证想说服我都难。”
鱼谦心中暗想,那你刚才还那么生气。但见任源平静下来了他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起波澜,放下第三张单子问道
“话说在三号研究院我就一直想问了,学院派,珈蓝浮岛和第三研究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这个啊。”任源微眯着眼思索片刻说道
“那就要从,十年前的电阻行动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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