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香在怀,周煜祺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熏香,一股淡淡的丁香味。
“彤常在,你这样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周煜祺眼尾上扬,似笑非笑。
而这边巡夜的侍卫看到墙角里这两人后,竟比当事人还惊慌失措。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嫔妃,这深更半夜的,是要整出点事儿啊!
周煜祺轻轻地把彤映雪推开,大大方方的朝侍卫走去,极其自觉的问“需不需要跟你们走一趟?”
“不…不用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问对方。
周煜祺淡定无比“那,我先行一步?”
“殿下!”彤映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所畏惧,原本她怕周煜祺拒不承认私会,还准备了一场好戏呢,可现在搭档都走了,让她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周煜祺听到这声呼唤,扭过头瞥了一眼彤映雪,随即在一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皇宫。
刚坐上马车,周煜祺唤道“严鹤!”
“属下在!”同样一身黑衣的严鹤立在马车旁应声道。
周煜祺从车帘处把包裹着的玉镯递了出去,“去查查这个镯子,看里面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即便知道是陷阱,他还是想一试。
曦微楼,李燕和姚艺宣面对面坐着品尝美食。
天气正好,李燕约谢蓉筠出来逛街,可谢蓉筠说身体不舒服,李燕趁机把姚艺宣借了出来。
“我刚才看你家女主面白唇红的,不像生病,难不成是有孕了?”
姚艺宣边啃鸡腿边说“我看你像有孕了。”
李燕最近又长胖了些,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人一胖皮肤就白,白皮显得她整个人很是富贵。
“我一直在勤奋的练武,怎么就不管用呢?”多亏之前王芙灵底子好,她目前还处于微胖状态,如果再不加控制,恐怕就是真胖了。
姚艺宣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你见过野猪吗?成天在山里跑,可该胖还是胖。运动只是一部分,关键得控制住嘴。”
说到这李燕又飘飘然起来,得亏她是不愁吃喝的太子妃,要是穿成个丫鬟,啧啧啧!日子没法过了。
“你脖子怎么回事?又被人打了?”李燕看着她脖子的淤青问,之前那块是红色的,时间一长,就有些发黑。
“我本来该被男主找人乱棍打死的,谁知道他发疯了跑过来掐我。”要不是谢蓉筠及时赶到,她恐怕要换一种死法了。
真惨,这么一对比,周煜炘打的那一巴掌简直太轻了。
姚艺宣想了想,说“我觉得男主的人设有点立不住了。”
“怎么了?”
“周煜恒的人设应该是高冷腹黑,沉着冷静的,可那晚接触后我觉得他有点疯批,还有点暴力。”姚艺宣想起那晚的周煜恒,就像个疯子一样,她觉得他笔下的人物有点崩,不光男主崩,连男配也有点崩。
李燕翻了个白眼“那周煜炘的人设还是暖男呢?暖男能动手打女人吗?”
姚艺宣笃定道“你绝对刺激他了!”
“他之前是受刺激了没错,所以这就能很好解释周煜恒为什么有些疯批了。”
“为什么?”
李燕端坐身子,做出像老师讲课那样的经典动作,先咳嗽了两声,接着讲“咱们先来分析男主周煜恒,他生母地位不高是吧?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后来又被舒贵妃从生母手中夺走,舒贵妃能对他好?所以即便他外表再怎么高冷可骨子里应该是自卑敏感的。”
姚艺宣点点头,有道理,她之前写书的时候只写了这些人物的外在,却没有深挖他们内心应该有的情感。
“再说他如今十六七岁,本应该是个热血的大男孩,你想想咱们初高中时那群沙雕男同学什么样?他这样已经很好了,沉着冷静只是他的外在表现。霍去病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追着匈奴满地跑,把匈奴的头当球踢呢!暴力是他这个年龄段的正常表现,谁还没个脾气呢,再说压抑的越狠,释放的时候就越厉害。”
李燕看了姚艺宣一眼,之前她不服气姚艺宣的就是这点,人物设定的看着像那么回事,卖点十足,勾人眼球,可深挖下去会发现人物根本就立不起来。
“你说我不好的时候就特别来劲,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不能绝对,也有例外不是?”姚艺宣扔下手中的鸡骨头,不服气道。
“例外肯定有,但不能整本书里的人物性格都例外吧?不说别的,就说你写的皇帝,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斗得风风火火的,他却像个工具人一样任人摆弄,是个傻逼吗?”李燕看着姚艺宣梳的牛角辫忍不住想伸出手薅一薅,可转念一想姚艺宣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于是忍住了。
“你写的人物就像是拿着一排木偶人给他们盖章一样,这个设定成这样那个设定成那样,既没有联系前因后果,性格也没有多面性。”
姚艺宣心里虽然觉得李燕说的有道理,但她不想承认,于是沉默不语,继续吃东西。
李燕继续说“所以下笔之前多琢磨琢磨总没错,不过你现在有的是时间琢磨。”如今都沉浸式体验了,想必不想体会也难吧。
说了这么多再说下去听的人该生气了,李燕站起身“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刺激刺激怎么样?”
“去哪?”
李燕嘻嘻一笑“作为现代人,你不想去古代的妓院或者赌场看看吗?”
想,必须想!在现代是因为没钱没机会。
姚艺宣两眼放光“我以前就想去澳门赌场玩一晚上,可又怕去了输的连裤头都不剩!”
“走啊,姐带你去浪!”花的不是她李燕的钱,她才不心疼。就好比拿公费请人吃饭,不豪白不豪!
姚艺宣看了看天色,有些遗憾“下次吧,我现在可是个苦逼的打工人。”
“行吧,希望你能活到那时候。”
乾晟宫内,高七寸的香炉像一座层峦叠嶂的群山,烟雾从山上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氤出一股龙涎香味。
赵皇后小产后修养了好一阵子,如今看来气色比之前好很多,她面有难色,缓缓说“陛下,有件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隆盛帝声音低沉。
“巡夜的侍卫昨夜看见…二殿下和彤常在秘密私会。”
隆盛帝毫无带绿帽子后的气愤感,声音平淡“哦?你怎么看?”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臣妾不知该如何处置。昨夜彤常在到我这里哭诉,说祺儿轻薄他。”赵皇后顿了顿,“彤常在无颜面见陛下,只得叫臣妾帮忙转述。”
隆盛帝轻笑一声“无颜?”
赵皇后低声道“祺儿平日里拈花惹草就罢了,如今把手伸进后宫里着实不该!”
“那你待如何?”
赵皇后跟皇帝迂回婉转一大圈又转回来了,她耐着性子“臣妾拿不定主意,这才来请示陛下。”
隆盛帝毫无感情地说“那就赐死彤常在罢!”
赵皇后瞪大眼睛,情绪有些激动“陛下,此事彤常在本就委屈,如今不惩治施害者,反倒严惩受害者,恐怕不太公平!”
“她不守妇德,给皇室抹黑,赐死她已是仁慈!”
“可若不是祺儿招惹她,她又何至于此,况且昨夜是祺儿诓骗她去的。”
隆盛帝冷笑一声,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我自始自终有说放过二王么?”
是不曾说,可也不曾说怎么处置,况且看皇帝对此事压根不恼怒的样子,如今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皇后心有不甘,手心里沁出了一层汗。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若心里有主意,还过来问朕做什么?”
“臣妾不敢!”赵皇后连忙跪下。
隆盛帝头也不回,直接从她身旁迈过去,“赵旻姝,你本就不是聪明的人,不要总做些愚不可及的事!”
胤坤宫里,彤映雪跪在赵皇后的身旁,两眼泪汪汪道“娘娘,您可要救我呀!”
赵皇后揉了揉额头两侧,安神香也不起作用了,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二殿下也是来了的,怎么就唯独赐死我呢?”彤映雪哭成了泪人,形象也不顾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陛下说二皇子也逃不过责罚,只是事关皇家荣誉,你委屈些,本宫会善待你的家人的。”皇后安抚道。
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吗?而且是以这么令人蒙羞的罪名。她摇摇头,难以置信。
彤映雪脚下虚浮的从胤坤宫走出来,日头正盛,连池塘里的荷花也打不起精神,蔫头耷脑的垂着头。
走着走着,眼前露出一双绣工精致的藕色翘头履,鞋面上的菖蒲花开得正旺。
彤映雪猛地抬头,林慕真面带微笑地站在她面前。
“你什么意思?”彤映雪生气道,这菖蒲花是在暗示她么?
林慕真素净的小脸上笑容浅浅“没什么意思,只是为姐姐感到不值罢了。”
彤映雪略有些迟疑“你…是六殿下的人?”
“姐姐可不要污蔑人,我只是看姐姐可怜,想送你一程而已。”
彤映雪冷笑一声“不用!”
若不是父亲在赵家手底下做事,她在后宫中又怎会处处受皇后掣肘,如今她保全住了家人,却保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