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虽然苦难,可徐文敏却谦虚道“阿姨,我没你想那么好,再说,白耀龙…他也挺优秀的。”
她当然不知道白耀龙不优秀,至少在她眼里,读书不行的都不算得优秀,但总不能真说他是垃圾吧,所以也只得违心的说道。
曾会这样察言观色的人,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也只能无奈道“就他,他几次差点把我和他爸的心脏病气出来,他要是有你一半,不,一个指头那么懂事,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徐文敏也没想到白耀龙这位母亲不仅随和,还有些幽默,听她这么说也笑了笑,白耀龙见她从上这个饭局,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笑,也跟着傻笑起来。
“行吧,阿姨也不逼你了,不过我还得给你说件事,这你必须清楚。”
徐文敏见曾会再次把脸变得严肃起来,也认真答道“您说吧,阿姨。”
曾会点了点头,接着道“文敏,虽然这是一个坏消息,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口才良好的母亲都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白耀龙也不禁有些担心,认真倾听。
曾会想了想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母亲的病是否去大医院看过,但我在来之前咨询了一下我的医生朋友,他告诉我,你母亲应该是患的肝病,这病是不能拖,必须立即入院检查治疗,如果病情是早期还好,只需要吃药保肝治疗即可,但如果是晚期,很可能会演变为肝癌,到那时,倾家荡产也别想治好了。”
听见这个消息,徐文敏刚刚还有点笑容的脸,再次变得暗淡,不过她还是坚强道
“上次我们去医院检查时,医生也和您说的差不多,说治是能治,但前期先要住院治疗,后面等病情稳定后,说要进行什么抗病毒治疗,需要终身服药和打针,就算不算前面的治疗费,一个月的医药费也要800多,而且还要定期去体检什么的。”
说到这里,徐文敏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上次我们去医院住了两个多月的院,家里已经把所有钱花光了,后面每个月800多的药钱,我们已经根本承受不起了。”
每个月800块钱,这在后世货币超发的情况下,连有些人的房贷零头都不到,可在2001年,普通人民教师的收入也才1200元左右,所以别说对于徐文敏这样的农村人,就算是二叔他们这样的工薪家庭都扛不住。
“那你母亲现在病情怎么样?”这次询问的是白耀龙。
徐文敏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接着道“上次住院后,我妈身体好了一些,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又开始觉得腹部痛,不过只是钝痛,还能坚持。”
曾会见她难过,也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从包里再次拿出那一万块钱的银行卡,塞到徐文敏手里,徐文敏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却坚决不肯要,曾会却强行塞到她手里道“文敏,你先拿着,让我把话说完。”
“人们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我们是生意人,多多少少都信一点命,既然你和我有缘,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你现在明明有救你母亲的机会,却放弃,这是不孝,你明白吗?”曾会握住徐文敏的手,就怕她再次把卡还回来。
而一旁的白耀龙也劝道“是啊,文敏,人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是普通的困难我们咬咬牙扛过去就算了,可现在是人命关天啊,你也听到医生说了,这病只会越拖越严重,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离你而去?”
两人的劝说,让徐文敏更加痛苦,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而且家里原本最大的支柱已经离世,所以面对母亲的病,她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如果我母亲病情恶化,我打算放弃学业去打工。”这是徐文敏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可她说出这话,旁边的白耀龙立即就想起了她那最后悲惨的结局,内心那无力的惋惜感以及可能再次面对命运重演的恐惧感,让他激动的站起来大吼道“不行,绝对不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去打工!”
他这激动的起身,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陶瓷水杯,徐文敏和曾会见他这如同暴怒般雄狮一样的一吼,也是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可白耀龙已经顾不得两人的不解,他的外表这时就像燃烧的大地,可内心却像是涌动着滔天的洪水,有些说不出的内外煎熬。
饶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微颤的身体来到徐文敏的身旁,单膝下跪拉着她的一只手道“文敏,求求你,无论如何也别去打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千万别去打工,请你答应我。”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徐文敏和曾会都感到惶惶然的震惊和不明所以。
徐文敏的小手被白耀龙死死的扣着,使得她没法挣脱,她被这强迫的牵手弄得羞涩不已,心跳就如同一台大马力的发动机,止不住的跳动,而一抹潮红就像涌动的洪水,很快地从她耳根一直席卷至她的腮红。
她能感觉到那双握住自己的手在颤抖,透过那手心的热量,可以感受到面前单膝跪下的男人心跳,彷佛自己一旦松手,他就会失去所有。
而一旁的曾会,此时也已经目瞪口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在听到徐文敏要去打工的话后,会这么激动地摆出一个像是要求婚的姿势,苦苦地央求对方不能去打工,这就好似他小时候将要失去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已经好多年没有瞧见儿子这么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