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她慢点吃,可又觉得自己过分的关心,所以又改了语气,问得像警员询问被害人
“你家人或者你朋友的电话是多少?"
听到问话,胡桑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尚时沉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帮你通知他们。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我无父无母,他们去世了。”
尚时沉目光一沉,褐色的瞳孔微张,蹙着的眉头缓缓展平,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一种情人般的呢喃。
“挺巧。我也是孤儿。”
孤儿。
胡桑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湿润着,眼角没有擦干的泪水,一瞬间暴露她的脆弱。
尚时沉心脏直觉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
要不是她长得和昨晚的“无赖”有同一张脸,这一刻他会质疑自己,为什么死皮赖脸的“无赖”会有这种安静、孤独、受伤、悲伤的眼神。
那泪珠子,顺着她左半边完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他的胸口也烫了一下,热气爬上脑袋,手心也寒湿着。
这么奇怪又难受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抓紧自己的裤缝。
“你、你、怎么哭了?”
胡桑像是惊醒过来,她抬起手臂胡乱擦着湿透的脸。
尚时沉,不是她的谁,她不该这么外放情绪的。
袖子放下来时,胡桑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悲伤,她眯着杏眼,嘴巴咧着适当的弧度,仿佛带上了一张再自然不过的面具。
“我是感动的,你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大好人。你不仅救了我,还惦记我的早饭。你说我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能遇到你英雄救美呀!”
看着女人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的表情,尚时沉胸口那股热像退了潮,捏着裤缝的手攒成拳头。
“你笑起来,很难看。”他撇她一眼,恶狠狠评价“现在就是一只摔打过度的猪头。”
“哎,哎,哎。你这孩子,好歹我还是个女人不啦,说话这么冲,你是找不到不朋友的呀!”
“快吃,我要上学去。”
“你不住校?”
“你管得着?”
胡桑扯扯嘴,呸呸两声。
再心底,已经把尚时沉归类为乳臭未干的小直男,他一会儿紧张害羞、一会儿出言不逊、一会儿单刀直入,阴晴不定的小孩真不桃仁喜欢呐。
“喂,弟弟,打个商量。我在市举目无亲的,这一日三餐能不能麻烦弟弟帮我捎带点儿?钱,你放心,我和医疗费一并寄给你。”
胡桑一边嬉皮笑脸说着,一边盯着尚时沉越发阴霾的脸色。
尚时沉抱着双臂,眼神已经变成不爽。
“谁是你弟弟?!”
“你呀。”胡桑耍着嘴皮子。
他薄唇挑着,一阵轻嘲
“呵,我以前倒有个姐姐,但她把我抛弃了。她让我成了真正的孤儿。所以我这辈子都没有所谓的姐姐。”
胡桑眨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反正"弟弟“这个称谓是不能随便用了。
不过想想他们要分道扬镳,怎么称呼也就无所谓了。
想到这儿,胡桑又厚颜无耻起来
“尚时沉,要不你再借我点伙食费?”
尚时沉眼睛眯着,看她的眼神好似再说别给脸不要脸。
“胡桑!流浪汉救助中心和报警,你二选一!”
“哎!不用不用,我不借不借了,你赶快上学去吧!快走快走!”
尚时沉也似是真生气了,离开时,病房门咣当作响。
本想在这所小医院养一养身体,现在看来她没什么条件耽误下去,她要快点回到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