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说明尚时沉信了她说的话。
“我在本地已经报警了。但是,同时我也被一些人盯上了。我来市一是为了躲那些人,二是以为我爸这套房子可以卖掉抵一部分债后来你也知道了,到了市发现房子不是我的,我也很崩溃的"
铛铛。
玻璃杯和茶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尚时沉向后依着,静静看着她。
接触他的视线,胡桑没有慌。
因为她说的故事本就是真的。
只不过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胡桑吸了吸鼻子,回想着那个女人阐述往事时的样子。
她也学着记忆中的女人的动作,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拇指放在齿间。
她盯住尚时沉,想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想起爸爸的遗书,她的声音扬起,带着浓浓的恨意,代入别人的故事“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是他失踪后的两天,好多电话打进来让我还钱!
那些渣滓把我家的地址摸得清清楚楚!还有五六个人跑到我的店面,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砸的稀烂!他们把我和前男友的果照贴撒在我家楼栋、贴在小区的告示栏、我工作途中的电线杆上!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千杀刀的男友,不仅骗了我钱还用我的身份证和我们的床照做担保,去借了平台的钱!现在,那钱从130万滚到了350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跑了,他们就来威胁我!我又去报警,可刚消停两天,我家门口被扔了死猫、死狗、我出去买泡面被人薅头发朝箱子里拽,警员很忙的,他们没法一天24小时跟着我!
尚时沉,你说的都对,警署在全力破案。可需要多久?你告诉我,你给我个准数,需要多久?这期间那些人无孔不入,他们让我拍片儿抵债时谁来帮我?难道我真要跳江一了百了?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为那个臭男人赔命?!我凭什么要让那些坏人得逞?!”
是啊,别人犯错,好人承担。
这天理不该如此。
这世道也不应如此。
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朦胧中,她看见尚时沉起了身,他蹲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手掌扣着自己的手腕,另一手捏着自己的两腮。
“别咬了,你的拇指流血了。”
胡桑还沉浸在代入的辈分中,一激动,脑袋又昏昏沉沉。
她把脑袋顺势靠在尚时沉的肩膀,深吸一口这个男孩身上苦涩的茶香。
这次尚时沉没有推开她,而是维持蹲下的姿势任由女人在自己的肩膀吸着鼻涕。
“弟弟,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一个厉害的警员,把这些坏人统统抓起来,统统抓起来,别让他们欺负好人,有的好人都被逼得跳楼了”
他深深地看着手心中咬得稀烂的拇指指甲,听着悲愤的嚎啕,他是表情变得深不可测,他绷着一根弦,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阴狠
“好,我会做个好警员。”
这个故事不是她的,但她的恨却是真的。
胡桑哭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感情慢慢抽离,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尚时沉的胸口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她像个团子缩在他的怀里,而手腕被他的手抓得很紧。
胡桑赶忙坐了回去,抽回了被尚时沉握住的手腕。
“咕噜咕噜”
胡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大叫着。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尚时沉看着自己空着的手心,声音闷闷得“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胡桑抽噎两声,胡乱抹了一把脸,低声说“最后一顿饭还是你给我送的。”
尚时沉看着女人的发旋,轻叹一声转过身,朝厨房走去。
胡桑像个乖学生坐在排骨凳上不敢乱动,湿润润的大眼左右打量着不大的客厅。
白天,她才真正把这里看清。
老房子的装修风格富有年代感,木地板、石膏顶。
木质沙发对面放着三角电视机柜,上面立着一台大屁股电视。
现在,这种电视确实少见。
很显然,尚时沉压根就没换过这里的家具。
他把这里打理得干净、把自己养活得很好。
电视机顶放着个穿着红兜兜、抱着鲤鱼的瓷娃娃。
喜庆的娃娃仿佛在对她说生活再糟糕,也得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