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林浠捡起地上掉得已经变形的锄头,不无嘲讽,“这就是你们村最好的锄头啊?分量确实挺趁手的,就是不怎么结实啊。”
“你不会想让我赔吧。”
男人被憋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半晌出来一句,“不用赔。”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各个咬牙切齿,林浠几乎能感觉到这人不是在咀嚼嘴里的字,而是在咬着她的血肉。
但是她完全不怂好吗。
裂开的石头要好挪动很多,林浠指挥几个人将比较大块的搬开,之后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挖。
有了刚刚那一下,现在干活的男人哪里还敢有什么话说,不能真让这个瘦弱的女人比下去吧,不蒸馒头争口气,一个个抡圆膀子铆足力气去做事情。
这些人的效率忽然拔高,工作进度快了不少,林浠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说往东边挖一点,把南边的石头搬走,再挖深一点……
最后只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就在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有人抡了一锄头下去,清澈的地下水便如潮汐般涌起来。
林浠只觉得被水面的阳光一晃,然后就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每个地方的水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家里烧水的大铁壶,冬天每一家烧出来的水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这群靠天喝水,渴了几十年的人一看到喷涌而出的水就疯狂了,不顾刚冒出来的水有些浑浊,直接用手捧起来喝,说是没有喝过的味道,但是不难喝,还有种甘甜的感觉。
这处泉眼一下子就被这群男人包围了,林浠被排挤在外,看着这群高兴疯狂的人说不上是好笑还是心疼。
“我回去告诉我爹娘以后有水喝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欢呼一声,连跑带跳的往回跑,其他人也纷纷跑回家通知家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个好消息。
村长比这群人多少稳重一点,感激的道谢,“多亏了你啊,你是我们穷水村的大恩人啊!”
江三儿此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满脸的褶子看上去就喜庆,“村长,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外边来的人有本事吧!”
“有本事!”村长赞同道,“姑娘,你们别着急走,我们全村一定要设宴好好感谢一下你们!”
“这就不必了”林浠拒绝道,“您还是先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吧,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好好,我这就去!”村长和江三儿之后也急匆匆跑回村里,林浠没着急回去,继续打量这一汪泉眼有什么也别之处。
她的感官因为双灵根的原因,对含有水、木元素的东西都很敏感,刚刚一直闻着这水里有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特殊味道。
林浠继续看了看,忽然在某个角度下看见一层反射着颜色的油膜。
有污染物?!
林浠猛然瞪大眼睛,右手触地感知这片区域的地下构造,发现地下深处果然有一些特殊的物质凌乱的分散在地底下的某一层。
这些水浸泡过这些物质之后又返回地面,自然而然就将污染物也带了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林浠皱起眉,用手沾了一点水凑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并不刺鼻,在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的世界里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啊。
那些东西可能是类似煤炭的某种矿产?
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群人刚刚喝了水。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林浠连忙赶回穷水村,却直接与来势汹汹的村民打了个照面。
“她在那儿,快把她抓起来!”一个眼尖的人大喊一声,其余村民蜂拥而上,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当做武器,叫着喊着就要冲过来。
林浠不躲不闪,看着这些村民现在是这个态度,想来那群喝了水了人现在应该是不太好受。
跑的快的年轻人过来扭住她的胳膊,忍不住踹了她一脚“臭娘们!敢害我们,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林浠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我又不跑,你再敢动我小心我卸了你的腿。”
那年轻人本来不当一回事,可是看见林浠的眼神顿时气势就矮了一截,“你、你还敢瞪我,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手上的力气却不易察觉的放松了一点,也不再乱做小动作了。
穷水村村民们来势汹汹,可是真要是说动手却没有一个人动,纷纷吵着要将人交给村长审判。
“交给村长有啥用啊!村长现在也喝了水,现在肯定也是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呢!”一个人反驳道,但是立马就又被人顶了回来。“那听你的,你说咋办!”
“我……我说还是先去找村长吧,也许现在村长已经好了不疼了呢。”
“那你说个屁!”
虽然林浠不清楚缘由,但是听这三言两语也就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顿时有些头疼,“对不住各位,肚子疼的人我会想办法医治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你装什么装!”一个中年女人厉声道,“我就说事情不会这么巧,怎么你一个外来的人就知道哪里有泉眼,原来是等着下毒害我们呢!我家那个现在都躺在院子里没起来呢,亏他还好心给你们水喝!”
“全都是为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看来这位就是江三儿的妻子了,这女人显然没有丈夫好说话,她吼的时候林浠只觉得身后的年轻人都打了一哆嗦。
是十分害怕。
到底是做错了事情,林浠并没有用无知给自己辩解,闷声承受着女人的谩骂,被扭着胳膊押回了村里。
她提出想要先看看大家的具体情况,好做医治,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而是直接将她押到了村长家里,林浠的愧疚感在一瞬间清零,浑身只剩下了难以抑制的怒气。
甚至因为有些压抑不住,而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