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出点儿问题都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了的。
马车夫连忙点头,小心谨慎地看着那个神气的小东西,心里不免嘀咕。“这东西咋跟之前看见过的狗崽子长得不太像啊……”
疑惑一出,随即又摇摇头,老是瞎想啥啊,狗崽子不就长这个样子,也没啥不一样的。
东西收拾好了,也不过是满满当当的一个小包袱,男人从林父手里接过包裹,冲着这一家人再次颔首行礼才恭敬地离去,从头到尾没给人一点儿不尊重的感觉。
却让林浠一家浑身不舒服。
“从此小宝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林父说着叹了口气,把手别到身后去自顾自地进了门。利息陪着母亲送那马车远行后才转身回家,看着满屋寂静,只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林父会发出一点声音。
林母坐在丈夫身边,低声道“我想咱爹他们了,你呢?也不知道家福的儿子长多大了,还有老二,不知往家里寄了书信没有。”
“你别光想那没用的了。”林父坦然地打断妻子的话,“老二要是管家里写了信,大哥他们能不把信寄给我们?肯定是没有。”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林母遗憾地垂下眸子,本来面孔上还是能见到年轻时的风采的,现在却是满脸落寞,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
林浠不忍再看,躲回自己的房间。
也不怪爹娘现在反应如此之大,当初在南月村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逃荒的时候同行几十个村民,都是相熟的,谁都不寂寞,看着熟悉的面孔自己心里也安心。
就从天麓州一别,这一个大家子才一下子散开了,本来是他们一家出来,可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家里就剩下了这一对夫妻和唯一的女儿。
林浠躺在床上的时候情绪都还有些烦躁,本想打坐吸收灵气来平静情绪,可是现在的状态根本进入不到冥想状态,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倒是成功地把自己搞得更焦躁了。
她一直都是喜欢安静的,可是现在终于有了安静的环境的时候,又不能融入到这个环境里去。在嘈杂里待得久了,整个人都被安静排斥了。
但俗话说,心里的烦心事太多就还是因为闲得,一旦忙碌起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浠在第二天对此倒是认知了个清晰。
医馆被看热闹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不光是那群好做媒的媒婆了,可是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医馆里面看,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好像这里埋了金子一样。
“诶,你说这地方真有‘那位’?”人群里不断有人低声交流着,他一问出口旁边立刻就有人接上,“可不嘛,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说这个林大夫没成婚,那孩子也是捡来的。”
“咱们那个小殿下不也就那么点儿大,肯定错不了!”
“夭寿啦,我竟然和皇长孙见过面呢,我儿子还和小殿下一起玩儿过,真是脸上有光!”
“邪了门儿了真是,这医馆怎么死不开门呢,来个人去叫门呗?”
“早叫过了,这医馆关门好几天了,没用,里面有人,就是不开!”
……
林浠的医馆还处在关门状态,就算是那些媒婆都没耐心一直堵着关门的门口,也不知道这群人在外面这一个时辰是等着什么呢。
但是人多倒还好说,这群人看不到想看的东西,一直在这边待着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早晚要走。客户说这群人并不是单纯地聚集在这里,还一直都在聊天,闲来无事还有人时不时敲几下门,实在是太过烦人。
林母现在都不敢从封死的窗户往外看了,待在房间不敢出门,也不敢去后院,生怕一开门看到从后院墙头翻过来的百姓。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林母面色愁苦道,“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外面守多久,这要是一连好几天都在,咱们总是要出去买菜的,到时候不被堵个正着?”
林浠心情极度不爽,她本就听力超群,别人蚊子声儿一样地说话她都能听清楚,现在外面那群嘈杂的人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闹市区。
在房间里待着都吵得不行,脑瓜仁一阵一阵的疼。
“不然我出去找几个人打一顿吧,这样他们应该就老实了。”林浠提议道。这建议受到了父亲的支持,林父又点燃一杆旱烟,吸了一口点点头,“我看行!”
“行什么行,不行!”林母还余留一些理智,“都是百姓,你平白打了人不得被抓去官府?”
那也比现在都要被折磨疯了强啊!
林浠也只敢在心里反驳,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只好隐忍不发。内心也有和家人一样的疑问,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宝昨日才被太子府接回去,今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堵门了?!
忍耐即将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像是往蚂蚁窝里倒了一盆开水,所有人都开始慌乱地四散而逃。
官兵严厉地呵斥声从屋外响起,周围的百姓不情不愿地离开,有几个情绪激烈的甚至和官兵起了冲突,一下子被扣押起来带回去处理。
林浠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线,向外看去只见还剩下一小部分百姓还在,官兵们的驱赶极其有效,不消片刻,医馆百米内就又安静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浠见外面的情况被控制下来,打开门问还留下来的两个官兵。那两人对视一眼,实话实说,“我们只是接到了报案,说是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我们才过来的。”
“原因我倒是知道,城里从昨日开始到今天早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批人,逢人就说南城郊的医馆里面住着小太孙殿下,百姓们便都争抢着要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