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到药房的时候,晏惊棠才发现,这里有几味药材,正是她师父在山上种植的,想来,每个月的那三天,师父就是将药材送到这里来。
熟悉完毕,郑观棋将晏惊棠带去了曾仕钦的诊室,“师妹,你有什么事情再叫我,我先去整理药材了。”
正巧,曾仕钦从外面进来,听到了郑观棋这话,便说道“你可不能叫她师妹,这是你师姐,她可是三岁就跟着你师伯学习了。”
郑观棋再度傻眼,他虽然想得到晏惊棠一定是比他入门早,可是三岁,是不是也太早了。
他还仗着自己年龄大,就想要占她的便宜,这会儿被点出来,这脸上都要挂不住了,真是臊得慌。
只是,让他管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叫师姐,他也真的是叫不出口。
纠结了好一会儿,郑观棋才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姐。”
晏惊棠险些笑出声,这男生,不就是叫她一声师姐吗,有必要难受成这个样子。
郑观棋可不敢再在这里呆着,连忙跑了出去。
曾仕钦对晏惊棠说道“观棋是跟着我最久的徒弟,以前不少人跟着我学习,但是,咱们这个中医馆,工资少,很多人学成了以后就另谋高就了,不愿意在这儿呆着。”
其实这话,曾仕钦也是有意要说给晏惊棠听的。
他对晏惊棠知之甚少,只是这年纪的女孩子,愿意清贫的毕竟在少数。
晏惊棠笑了笑,说道“师叔不必担心这点,我家境不错,衣食无忧,不会靠着工资生活。”
曾仕钦点了下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问诊的时间。
这个小小的中医馆,医生就只有曾仕钦一个,药房的伙计倒是有五个,可和别的中医院相比,简直寒碜到不行。
然而,来这里看病的病人却非常的多,一来,是曾仕钦的名号在外,他问诊又非常的仔细,能够带给病人非常强烈的踏实感,二来,这里的药材非常的便宜,这给了许多家境贫寒的家庭极大的希望。
从前很多病人都是看不起西医,想着到这里来赌一赌,说不定就能够活下来。
这样的例子,在中医馆建立至今,多到数不胜数。
晏惊棠第一天自然不会独立坐诊,而是跟着曾仕钦一起,亲眼看着他是如何问诊的。
曾仕钦的性子同温长河有着极大的不同,首先就是他非常的温和,说话都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不像温长河那样,一言不合就窜起了火爆脾气。
不过,在晏惊棠看来,曾仕钦有一些太过于细致了,这极大地减少了可问诊的病人数量,这也就导致,中医馆的收入与支出严重不成比。
这个问题,在这之后温长河问及她的感受时,晏惊棠是如实说了的。
温长河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告诉晏惊棠,这是他养父定下来的规矩,他和曾仕钦一辈子都在贯彻执行这个规矩,只是,显然,这样的方式放在当下,已经快要脱离这个时代了。
温长河告诉晏惊棠,以后,这个中医馆会传到她的手里,她如果想要做什么改革,尽管去做,只是仍旧要贯彻一条规矩,那就是,要把病人放在第一位,不能让穷苦人家的病人无处看病。
晏惊棠难以忽视温长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的落寞,莫名给了她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霞扑满时,曾仕钦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便叫晏惊棠可以先下班了。
从中医馆出来,晏惊棠手里多了一个笔记本,上面悉数记着今天问诊过的病人情况,以及曾仕钦对这些病人的诊断。
过去一直在山上跟着师父学习,晏惊棠还是头一次直接面对病人,她这才直观地感受到,她的那些知识,还停留在理论上面,真的到了面对病人的时候,还有一些措手不及。
看来,她的假期要正式结束了,等回去她就要好好地翻一翻带回来的那些医书。
正想着,晏惊棠听到了一声轻唤,“棠棠。”
停下脚步,晏惊棠回眸看过去,就对上了靳郗无可奈何的眸子。
晏惊棠诧异不已,眨了下眼睛,才问道“三爷,你怎么在这儿?”
靳郗说道“来接你下班,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吃个晚饭。”
晏惊棠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靳郗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她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正好她现在也已经饿了。
靳郗弯唇,对她如此爽利地答应了自己,感到非常的愉悦。
两人往车边走,晏惊棠说道“你按声喇叭就可以了,不用下来叫我的。”
这天气怪热的。
靳郗说道“见你太专注,怕鸣笛声吓到你。”
他的车子跟着晏惊棠有一段距离了,她就那么自顾地往前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车子。
晏惊棠闻言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三爷,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有注意。”
靳郗说道“没有关系,不过,以后走路的时候,还是不要这样子了,前面路口的车流量还是挺大的,你这样子,会很危险。”
晏惊棠瓮声点头,她也很无奈,她每次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忽略掉周遭的情况,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还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现在,还真的是需要多注意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每天都来接你,不会让你有危险。”靳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