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莱紧握拳头,咬着牙,颇为憋屈,同时也有些囧色。
“叶小神医,今天都是我的失误,让你如此难堪,你尽管骂我好了。”
殊不知,叶秋却很平静的回道“你不必内疚,从医者的角度来说,谁能将患者治好,都是功德一件,况且,你已经提醒过我,而我也做好了准备,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徐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乃真正的神医,却被”
“医道不分贵贱,徐医师切莫把我神化,撇开职业不谈,我和你不过一样是个普通人,平常心待之,方才能保持本心。”叶秋摆了摆手,徐徐而道。
徐莱内心大受震动。
这才是医者素养啊!
真不知道李时针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培养出这般优异的传人,恐怖如斯!
“徐医师,既然我们都来了,也进去观摩一下所谓的医王风范。”叶秋提议道。
徐莱一愣,略显犹豫“这万一他们继续嘲讽叶小神医呢?”
“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叶秋慢慢的摇头,又道“如果这点非议都忍不了,那还当什么医生?”
徐莱听完之后,更加佩服叶秋的为人了。
光是他这种气度,就非一般人能比!
想着,徐莱深吸了一口气,领着叶秋进了内室。
吴家人早就当两人是透明的,全然没有理会,仿佛来了两团空气似的。
叶秋心如止水,只向吴家主母的病床望去。
吴家主母缠绵于病榻之上,脸色蜡徐,双眼无光,眼窝深陷,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不加以治愈,可谓是时日无多了。
冯中一走到床边,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想着吴家主母再病重,理应尚存一线生机。
现在看到吴家主母的病容时,发现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吴工捕捉到了冯中一的神情,他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妙,急忙问道“冯医王,您看家母可还有救?”
冯中一稳定了一下情绪,勉强点头“还没到最后一步,我先诊脉。”
没过多时,把脉结束,他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吴家人看到冯中一的凝重之色有所减缓,心里有些底儿了,看来老太太还有救。
徐莱这边双眉紧锁,了解叶秋的意见道“叶小神医,您怎么看?”
“有救。”叶秋惜字如金。
听到这话,徐莱明白,让叶秋来救的话,这吴家主母肯定没什么问题。
但要冯中一来,那就不一定了。
现场最有发言权的当属吴工。
他见冯中一已经诊完了脉,便迫不及待的问“冯医王,您看该怎么做呢”
冯中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吴家主母基础病较多,但好在没有伤根,唯一伤根的应该是气血瘀堵,全身经脉不通,导致脑缺血,手脚冰冷无力。”
他的话说的隐晦含糊,在吴工听来却有些故弄玄虚。
“那您看我母亲是否能治好?”
这回冯中一到是爽快,微微一笑“可以治好。”
他的话落入吴家人的耳朵里,犹如圣旨,让他们雀跃不已。
“感谢老天爷啊,奶奶有救了!”
“你感谢错了人,应该是感谢冯医王,他一出手,果然名不虚传!”
“是是,我太激动了,合该感谢冯医王,杏林圣手,医术超凡!”
“哼,我说也是咱们老太太福大命大,要是刚才让那个骗子治,还不定咋样呢!”
吴家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无非是感谢冯中一和批斗叶秋这两个议题。
叶秋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变化,其实内心泛起了一阵波澜。
看来冯中一是有实名的,病者有救这个想法和自己的不谋而合。
如果对方选对了治疗方法,那吴家主母的病就可以完全治愈,如果没选对,那可就不妙了。
“冯医王,您已经诊出家母的病因,是不是能马上治疗?倘若能将家母救活,必有重谢!”
吴工忙不迭的许诺。
冯中一明白这吴家主母已经拖不得了,必须尽快施针,遂说道“用银针刺穴,将瘀堵及不通之处,完全通开”
“行,我们会全力配合冯医王。”
冯中一嗯了一声“褪去饰物,方便我扎针。”
吴工作为儿子,还是有些顾忌。
他给吴茶茶使了个眼色,命令道“茶茶,按照冯医王指示的做。”
吴茶茶乖巧的应了一声,迅速上来帮忙。
她将奶奶的饰物褪去,用毛巾盖住重点部位。
冯中一示意助理将装着银针的盒子拿来,从里面拿出银针,开始扎入第一针。
他选择的下针部位,是吴家主母的腹部。
吴家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他施针。
一旁的叶秋微微讶异,冯中一下针精准,倒也算得上针灸大师的称号。
冯中一搞定第一针后,又迅速刺下第二针和第三针,都没什么问题。
可在他刺第四针的时候,叶秋瞥过他的下针位置,是人体腹部的天枢穴。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出声阻止。
“住手!”
这声音又急又大,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突兀。
全神贯注的冯中一手下一歪,好悬没刺到别处。
他的心神大乱,只能收针,但却面若寒霜。
吴家人也都虎视眈眈的看向出声之人,怒不可遏。
“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我让你观摩,已经是给徐医师很大的面子了,你居然在我施针的时候实施干扰,难道你是不满我揭穿你,想要通过我害死吴家主母吗?!”冯中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冯中一开口,吴家众人也都跟着叱责。
“d,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在这大呼小叫!”
“就是,一看你就心存恶念,不安好心。”
“吴家不欢迎你,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吴工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莱,黑着脸,对叶秋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别逼我让保安动手。”
叶秋不理会吴工,而是目视冯中一,质问道“冯医王,第二针你欲刺入何穴?”
“你算哪儿根葱?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冯中一的眼睛一瞪,回怼。
区区一个小杂毛,也敢这般跟自己说话?
岂有此理!
“冯医王,我看的真真切切,你要刺入的是天枢穴,天枢穴是人体的一大要穴,也是大肠的募穴,刺它确实可以疏通经络,却不适合吴家主母的病症。”叶秋没生气,继续道。
“如果你刺入天枢穴,会适得其反,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吴家主母说不定会直接死在你的针下!”
冯中一听完叶秋的话,暴怒而起,恶狠狠的道“你懂个鸡毛?你丫毛都没长齐呢,也敢指责我的判断有误?我呸!”
说完,他瞪视吴工,喝道“吴总,若是你任由此人发神经,那我只能告辞回家,你母亲让阎王去治吧。”
吴工一听,当场怒急攻心。
在这救治的千钧一发之际,叶秋还要胡搅蛮缠,实在是居心叵测。
他也不管什么颜面了,咬牙切齿的吼道“叶秋,你给我立马滚!”
“我马上走没问题,只是我要奉劝你一句,天枢穴决不能刺!”叶秋不为所动,淡淡的道。
冯中一气的已经开始收拾银针盒子,准备离开了。
吴家人见此,也要上前推搡叶秋。
“叶小神医,算了,没必要为了一群狼心狗肺的家伙这般好心好意,虽说医者仁心,但仁心也得对上仁者。”徐莱凑在叶秋耳边,小声劝道。
叶秋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微微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徐莱欲随他离去,但走之前却还是对吴工留了情面。
“看在咱俩数年的交情面上,我劝你以叶小神医的提醒为准,否则,你妈死了可别哭。”
语罢,在一群人不悦的面色下,二人徐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