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业自然明白,如果不是右丞相府的压力,仅凭自己一个小秀才,进王府都难以做到,更不要想从王府讹钱。
“也……好,就一万两。”杨继业应下来,伸出手去。
“杨呆子……”刘浪没想到自家真会给杨继业银子,心痛不已。这一万两,会不会从自己零花钱里扣返?早知如此,当初那箭就该抬高几寸,直接射进胸口。
“小王爷,我见你平素在春楼花钱如流水,今天这买命钱,就舍不得?不要如此短视嘛。”杨继业手的动作不变,扭头对刘浪说。
刘耀辉不理会杨继业和儿子之间的斗嘴,令管家送来一万两的银票。随即转身离开,杨继业微笑着说,“谢王爷。”
刘浪两眼瞪得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见管家将银票交送到杨继业的手里,心头像被刀划一口子,血流飞溅。
拿到银票,也不验看。知道刘耀辉不至于做这样的贱事。将银票塞进衣袖口,拍一下目瞪口呆的杨猛,“走了走了,还站着干什么,想在王府吃饭?不可能啊。小王爷,你说是不是?”
“杨呆子,你休要张狂。你走出王府,小命不保,可别赖在王府头上。”
“小王爷,我好怕怕。”杨继业说了,一笑,带着杨猛出王府。
刘浪站在院子,看着杨继业离开,很想追出去将银票抢回来,但他不知自家老爹为什么答应给一万两。
钱到手,杨继业多少觉得有些意外。这一趟,算是比较顺利的。回想起来,估计也是因为王爷刘耀辉摸不准自家今天这样的变化,以为是右丞相的意思,才做了让步吧。
“杨猛,回家知道该怎么做吧。”杨继业明白,要保住这些钱,还有另一关。王府那边肯定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丢人,但杨猛敢不敢瞒住家里,就难了。
“知道知道,少爷,我这就跑回去报喜。”杨猛说着准备跑,似乎又担心少爷这边没人保护。
杨继业一听,果真如同自己所猜。杨猛脑子里就有杨家,老爷、太太、少爷,再没有别的了。
在杨猛腿上踢一脚,杨猛迷惑地看着杨继业,都不退闪躲避。等杨继业踢过,说,“少爷……”
“知不知道错了?错在哪里?”
“少爷,猛猛不知……”
“这一万两银子,你说刘浪那纨绔会不会过来要回去?”
“肯定会要。少爷,那我们得赶快回家,把银票交给老爷。”
“笨,你笨死了。”杨继业知道杨猛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恼,“这银票我们是暂时拿在手里。明白不?说不得哪天就还给刘浪那恶人。这点,你知道吧。”
杨猛连连点头,胆小的家伙,绝对没有半点胆气占别人便宜。“少爷,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银票既然总要还给王府,那我们更不能让我老爸知道,也不能让我老妈知道。免得他们操心,是不是?”
“少爷,老爷和太太都不算老……”
杨猛的注意力却在老爸老妈的老字,杨继业便再踢他一脚,“杨猛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银票的事情,免得家里担心我们。不能说我们到王府的事情,记住了?”
“啊……”
“啊什么啊,不准说啊。记住,说出半句就饿你十天。”杨继业恶狠狠地说。
“少爷,不要饿猛猛啊。我不说,我不说。”杨猛忙不跌地表态。
“走,去钱庄。”杨继业知道银票要到钱庄兑换,才会是可通用的银子。当然银票也是可流通的,但王府给的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显然不适合平时的花销。
到钱庄,将银票兑换成小额度的以及百两银锭,交给杨猛一些。杨猛双手连摇,仿佛银子是银汁,会烫坏手。
回到家,藏好银票。杨猛神态一看就是有事发生的样子,好在家里人不问他。杨继业温一会书,写几张字。
随后静想,第一桶金到手了,该怎么花出去,才能做到钱生钱?一万两不多,必须要有自己的赚钱体系,才可能支撑今后要做的事情。
到文朝一个月了,也知道文朝更多承接历史上宋王朝的管理体系。商业发达,文官体系主导文朝的权力大势发展和行进,扬文抑武。
文朝武功更弱,财富集中在高层的少数人手里,民间乡野,土地集中在士族名下。无产、无业者众,天灾出现,流离失所者如蝗虫过境。每一年,黄河流域的水灾重复着,官府无计可施,当地士族乐见其成。
灾情过后,更多的优质土地,只要极少的代价,就可落到手中掌控。
文朝这几十年来,中兴之态已过,颓废渐显,但几乎所有在位置上的人,都明白文朝步入前朝大宋的后尘,而且,文朝周边的危机比之前朝大宋更艰难,压力更大。
明白归明白,但到手的利益,谁肯放手甚至吐出来?更多的人,都抱着侥幸心态,觉得蒙匈族、后金、荆楚蛮地这些外族,目前自顾无暇,财力上更是远远不及文朝之万一。
做生意是文朝一股最大的生存、生活主流,带着几乎所有的人停不下脚步,一直地往前走,但整个体系却又是混乱不堪。
文人士子、文官体系当然是文朝最上级层,读圣贤书、考求功名,做人上人。士族与商业不并存,士族不涉及商,但实际上每一家族都是由着商业来供养,才会有人上人的生存基石。
因为商业的发达,远超出杨继业的认知,使得他目前纵使拿到第一桶金,也不知该从哪方面开始入手。对商业的概念,作为后世的人自然理解深透,但要将后世的东西,直接用在文朝,生搬硬套,肯定会出问题。
杨继业也不过于紧张、焦急,目前还有一两件事是必须要解决的,那就是巫家和书生集团。
当初自己在三月三那天踏青,被刘浪一箭射落,引发的后果,不仅仅是自己受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