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司瑶,当今皇上最小的女儿,一出生便得了皇上十二分的宠爱,甚至破例没有从礼部拟定的封号中挑选,而是亲自为她授衔,名为长乐。
其中包含的情谊和宠爱,宫廷中人尽皆知。
所以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哪里被人用这种接近审问的口气说话过?
长乐当场就沉了脸。
“上官璃!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我刚刚才被父皇叫回京城就会信了你的话!而且我其他哥哥和宸哥哥一样,都待我很好,你这话是想要挑拨离间吗?”
她情急之下,也不再自称什么“本公主”了,她现在只想让人在上官璃那张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脸上狠狠扇几巴掌。
“嗯这样啊。”
上官璃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嘴角笑容未散。
看来凤司瑶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听了这番话,她大概就知道了凤司瑶很少参与到朝政中去,也没有特别偏向凤司宸的样子。
那就暂时还不算敌人。
她说自己刚刚回京,这跟上官璃想的差不离,她这消息的接收速度,起码晚了京城百姓两轮。
但是又有一点奇怪。
原身的记忆里找不到更多关于这个长乐公主的信息,只知道名字和封号,以及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但是她却常年未出现在世人的目光里,所以上官璃才需要用这种套话的方式来掌握她的基本信息。
这么一个隐身得都有些神秘的公主,据她自己脱口而出的,之前是待在京外,那这种时候皇上召她回京干嘛?
又是要提前两个月过年?
再联想到轩辕夜的那番动作,她忽然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关系。
正在想着呢,上官璃忽然感觉到耳边袭来一股劲风,她虽然看上去是在低头沉思,但却时时刻刻分了精力注意着周围。
所以面对这个粗制滥造的偷袭时眼睛都没眨一下,轻轻抬手,握住了那块裹着青苔的石头。
不过有所防备是一回事,有人当着自己面找麻烦又是一回事。
她轻轻一抬眼,看着满脸惊讶的凤司瑶,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唯有眸中露出一点清寒,刚刚还满心愤怒的凤司瑶,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上官璃将石头抛到空中,又接住,一边玩一边慢吞吞道。
“公主,有一件事你可能有些误会。”
凤司瑶咬了咬牙,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一个丑八怪给吓到了,用勉强镇定的声音道。
“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石头不停地被抛向空中,然后自由落体到上官璃的手中,发出“啪”的一声。
“我之所以在这里跟公主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我觉得你的身份有多尊贵,也不是为了你心心念念的轩辕夜”
她的声音和石头落到皮肉上的响声和在一处,编织出有些令人心慌的沉闷旋律。
“只是因为我有这份闲心,懂了?”
不等凤司瑶回答,上官璃继续道。
“公主殿下现在想必要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着她脸上闪过的不可思议,上官璃抛石头的频率慢了下来,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然我叫了半天的公主喊鬼呢。公主大可以去跟皇上告状,哦,也可以找你的宸哥哥,到那个时候公主殿下就能明白了。”
那个“了”字的尾音还停在上官璃的嘴边,她手中的石头蓦地就飞了出去,速度快得好像暗器,险之又险地擦过小公主的脸颊。
凤司瑶甚至觉得石头迎面而来的那一瞬间,自己好像真的会死,她吓得直接呆住了。
“哎呀没抓住!”
上官璃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但这么“惶恐”也阻碍不了她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公主不会怪我吧?”
面前的凤司瑶估计是真被吓懵了,竟然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
要不是上官璃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有信心,知道自己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伤到,估计还真以为她被怎么样了呢。
唉,一看就是缺少生活的历练。
上官璃悠悠感叹了一声,也不再跟这小丫头扯淡了,站起身来,用着十分轻松的语气道。
“公主殿下,我要去吃饭了,要不要通知厨房给您留一份儿?”
凤司瑶意料之中地没有理会她,于是上官璃立马从善如流地离开了亭子。
她离开好一会儿后,凤司瑶才缓缓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就往右脸摸去,确认没有什么伤口后,僵硬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一些。
这一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超乎寻常地快,后知后觉的恐惧爬上她的眼睛,与之同存的,还有一抹深深的不甘和嫉妒。
上官璃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教训”在凤司瑶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暴,她心情颇好地用着风卷残云的速度吃了饭,随后在西图目瞪口呆加崇拜的眼神中回了自己的客房。
回屋的途中她注意了一下,凤司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倒是让上官璃稍微放了心,她还真怕这个小公主被她给吓坏了,直接在这四面透风的地方怀疑人生。
这里本就湿冷,这么一站,以凤司瑶那小身板,一场大病是免不了的。
上官璃不怕凤司瑶,这是真的。凤司宸就不说了,反正两人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了,再泼一勺油根本无伤大雅。
主要还是在皇上那边,但是她现在手里还握着皇上毒伤治愈的法子呢,她不信这个皇上能在这个时候对她怎么样。
而且这事儿吧,口说无凭啊,对吧?大不了她打死不承认,凤司瑶还能咬自己一口?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凤司瑶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病了,到时候死皮赖脸赖她身上,那也有些麻烦。
长乐公主在宫廷中的地位有些特殊,不止是皇上的态度,她隐隐觉得可能还有其他隐情,不然一个当宠公主,为何不养在京城?
所以在情况没明朗之前,她也不必把这个人得罪狠了,这也是当时她提出换地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