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被隔在禁军护卫圈之内看热闹的人都是一愣。
就这样?
虽然十三香的新茶是很吸引人,但上官璃身为郡主,日后若是想喝,自然有机会。
但是皇上的赏赐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就为了这个第一时间,就这么用出去了?
人群之中,大概只有远远看着的上官步知道其中内情。
他皱着眉头,很想说在那之前,倒是先来个人给上官璃撑把伞啊!眼看着她举着花半跪在雨里,上官步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上官兄。”
他身边的刘烨也是满脸担忧。
“郡主这么淋着怎么行,我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上官步摇了摇头。
“为什……”
“你以为这些禁军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吗?”
上官步的声音很小,但是离得近的刘烨还是听到了。他这才仔细观察起来,随后就惊讶地发现只要是试图往外挤的人,都被禁军给挡了回来。
“这,这是为何?”
上官步叹了口气。
“皇上在这,禁军不可能允许任何可能的动、乱发生。而且……”
皇上可能巴不得三妹会就这样自己打消出宫的念头呢。
高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道。
“郡主请先等等,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
“麻烦高公公了。”
上官璃依旧半跪着,目送着高公公离去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她不信刚刚的声音皇上没有听到,看来是想拖延时间了。现在比起气愤,她心里更多的其实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才能让皇上不惜在这么多达官显贵面前丢面子也不愿意让她出宫去。
甚至其实皇上应该并不知道她知晓什么,只是为了扼杀一个可能性,就要做到如此地步。
梨岛那边,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
京城外,槐荫河下游。
即使是大雨天气,也掩盖不住其中红尘脂粉气。满街挂着的灯笼被雨打湿了大半,鳞次栉比的楼阁之间充斥着姑娘们的莺声笑语。
没错,槐荫河下游便是京城著名的十里红尘软丈之地。
一条街的青楼瓦肆,怎样的恶劣天气都挡不住的繁华盛景,还有不得志的文人雅士给这条街起了个风雅的名字:晓风月。
楼里温声侬语,而屋顶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一条街上,楼顶每一寸黑暗里都藏着一个裹着纯黑色夜行衣的人,这些人一动不动,风吹雨打也毫无知觉一般。
忽然,其中一个人动了。
他从长街尾部的楼阁一路跑到了头部,这里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半蹲着,深黑色的外衣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来底下细致的飞鱼暗纹。
“大人,目标已经两个时辰没动了。”
被叫做大人的人拢了拢眉,他缓缓站了起来,将兜帽往后掀了一点。
北水。
他看向晓风月尽头的一座小小的酒屋,那酒屋坐落在一棵百年大榕树下,再往前就是槐荫河,河畔有一道被放下来的吊桥。
尽头就是梨岛。
但是现在北水的注意力不在梨岛上,他看着小酒屋的唯一的窗户边,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正在自饮自酌。
脸上半张面具,以及周身无可比拟的气质昭示了他的身份——镇北王轩辕夜。
他已经喝了两个时辰,没有移过地方,也没有和旁人交谈,似乎就是奔着喝醉去的。
但是喝了这么长时间,凭借他稳健的动作来看,北水可以确认他还没醉。
“大人,您说镇北王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受没受刺激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盯着他,然后在他想要登上梨岛的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一股无声的杀意倾泻而出,让这个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春夜,更加冰寒了几分。
半山湖畔的人没有想到,皇上对邵阳郡主这个看上去无比简单的要求,思考的时间竟然格外的长。
等到绯清已经借助上官璃留下的细绳搭好相对稳固的桥,随后将对面的废物……啊不,世家公子哥们一个个带过来之后,上官璃还在原地跪着。
绯清的人不是禁军,头上只有个皇上压着,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不用放在眼里。这是每一个加入绯清的人被教导的第一件事。
所以那些被带过去的公子们受的罪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个几乎是被当做小鸡给夹在咯吱窝下拎过去的,以战战兢兢的小胖子看来,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断了肋骨。
在水上被困了这么久没受的伤,竟然是这个时候受的。
因此轮到他的时候他狠狠战栗了一把,见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向他走过来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屁股下的浮木太窄,他真想往后退。
但是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评估他的体重。
小胖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却一声也不敢吭,只能尽量笑得温和无害些,期待这个人能手下留情些。
那人喃喃了一句。
“这小胖子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钱大人开口优待,嘶……”
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私生子?!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他的声音很小,小胖子听不见。就见这个人好像嘀咕了一句,随后径直走到了他身边。
小胖子眼睛一闭,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来应对被人提溜起来的痛苦。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弯一紧,随后自己竟然被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剩下的一个等着解救的公子哥看着小胖子的眼神顿时变了。
浣溪:“……”
他还不如被人提回去呢!
但是他无声的反抗被显而易见地被忽视了,这人动作十分轻柔地将他抱到了对岸,期间收获了无数怪异的目光。
尤其是在他身后那位被人一把扛在肩上,直接硌出了内伤而惨叫一声的公子对比下,小胖子直接眼睛一翻,逃避现实一样再次晕了过去。
“咦?”
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动静,抱着他的人将他轻轻地放下,挠了挠头,问脸色有些阴沉的钱度。
“大人,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