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雯儿解释“郎君的想法,生怕统治类似其它藩镇,忌讳任职节度使造成坐大。
但南诏那里的统治必须求同存异,让郎君儿子遥领节度使,类似封地的意思,顺应蛮族酋长的贵族传承心理。”
李雪柔点头,道“妹妹与郎君商榷吧。”
田雯儿轻语“你说吧,书信告诉令狐婉儿,郎君采纳了你的建议,让令狐婉儿有个定心丸,辛辛苦苦的在南诏,最大的回报渴求是为了孩儿。”
李雪柔点头,柔和道“郎君不曾薄待婉儿,年前就书信问候,送去了礼物。”
田雯儿轻语“最好的礼物,给予二郎领主封地,其它的只能是锦上添花。”
李雪柔问道“分割建置滇池郡的想法,你也不赞成吗?庄儿和琴儿,都有能力坐镇滇池地域。”
田雯儿回答“南诏洱海的大理王城,最利于守御,滇池虽然也是农业宝地,但主要是乌蛮部落居多。
乌蛮类似僚人族的生僚,敌视情绪严重,又没有坚固城池镇守,暂时不宜分割,除非郎君还能出兵两万镇守滇池。”
李雪柔摇头,对于洱海不可能增兵长久不归,一旦增兵,不只是巴蜀镇守吃紧,增兵的补给也不能满足,洱海初得,不能大肆盘剥。
田雯儿又道“田庄儿暂不回成都辅政,茶仙桃姬跟随你去往成都辅佐,琥珀回去江陵府,玉兰红杏跟随。”
洱海大理城,王宫内,令狐婉儿抱着儿子,暂且抛开烦恼的与儿子亲昵。
年前,母子接到韦扶风的书信礼物。
令狐婉儿芳心温馨,洱海初得,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宛如处于群狼环伺。
军政事务繁多,主要是争端没完没了,军力内部摩擦不断,东川军频频添乱。
近日,又一份东川军打秋风的恶行,报到了王宫。
所谓打秋风,东川军出动洗劫归顺的本地大户和部落。
十几次的肆意妄为,已然激怒南诏本地土著,好不容易获得的归治局面,出现了动荡叛乱迹象。
令狐婉儿发去斥责文书,警告每个东川军主将,若是继续这么胡作非为,后果只能爆发血战,最终就算东川军残部回去,也要承受扶风侯的怒火。
发出警告威胁之后,令狐婉儿担忧不已,害怕东川军造反杀来。
川南军加上本地征收的军力,虽然数倍东川军,但大半出外镇守要地,小半军力绝对不是东川军的对手。
好在,眼线传回信息,东川军内部出现了分歧,大半领军主将不满主帅刘洪沂。
刘洪沂只是新进提拔,虽然彪悍凶恶,但没什么威望,其它主将也不是吃素的,甚至有人嫉恨刘洪沂超越自己。
分歧的根由,主将认为刘洪沂的打秋风,明显无理取闹,能够正常背货换银子,何必打秋风交恶。
刘洪沂想要回去,可以向节度使大人请令,这么激化下去,后果血战,得不偿失。
乾宁四年正月(897年),令狐婉儿身在大理城担忧煎熬,韦扶风即将启程离开夜郎府之即,李雪柔书信送往洱海之时。
潼关军藩镇所在的华州,突兀的军力调动,数不清的潼关军踏破正月里的宁静,奔向守卫森严的大唐皇帝行宫。
皇帝行宫只是一座大宅,大宅周遭的一片居宅被占据,一千禁军镇守,地狭人多,自然显得守卫森严。
但事实上,一千禁军的武备很差,基本长枪兵。
数不清的潼关军围住皇帝行宫,禁军惊慌失措,扈跸都将李筠闻讯奔出主持,大声呵斥稳定军心。
禁军在号令下排兵布阵,长枪齐刷刷朝外守御。
大量披甲潼关军杀气腾腾,与麻衣长枪的禁军形成鲜明对比。
禁军气势低迷,人人面色惊惶,有的左顾右盼,军容散乱。
扈跸都将李筠没有惊惶,脸色沉重的右手紧握刀柄,潼关军的发难在他意料之中,但大过年的兵戎相见,又是让他意外。
韩建一身甲衣,虎步走出军队,昂首呵斥“你等让开,本军觐见陛下。”
很多禁军扭头看向扈跸都将李筠。
李筠不得不出头,起礼回应“请大人稍候,陛下旨意很快就来。”
“大胆,本军觐见陛下,何时需要通禀,让开。”韩建呵斥。
“往日大人与陛下商议国事,可不曾这般阵仗,卑职职责在身,请大人稍候。”李筠态度强硬回应。
韩建大怒,抬手点指喝令“杀了这个狗贼。”
潼关军哄诺,一涌而去,禁军惊惶退怯。
都将李筠惊惶的不知所措,主要是皇帝弱势,不能给予禁军心理上的支持,事情闹大,结果都是皇帝杀自己人赔罪。
潼关军杀气腾腾的扑近禁军,一些禁军的心理防线崩溃,惊惶后退,结果带动整体胆怯逃避。
都将李筠拔刀抵抗,被数名潼关军联手斩杀,禁军纷纷抛下长枪,投降。
韩建拿过都将李筠的血淋淋人头,大步进入行宫大门。
潼关军蜂拥而入,接管驻防,稍有质问者,就地斩杀。
昭宗得报,大惊失色,皇后嫔妃们,拉扯抱着皇子皇女跑来,一片哭声,仿佛一群即将遭到灭九族的大家族,愁云惨淡。
昭宗战战兢兢,还是宦官的提醒,才醒悟潼关军只是兵临行宫,韩建意欲何为还不清晰。
昭宗强打起精神,在十数宦官陪伴下,去往前朝大堂。
昭宗自侧门才入大堂,韩建也自正门走入,披甲执刀将士奔入,杀气腾腾。
‘君臣’冷不丁的照面,韩建抬手抛出人头落地,落地有声,血淋淋滚动,恐怖之极。
“陛下,都将李筠阻挠臣觐见陛下,居心叵测,臣代陛下杀之除害。”韩建朗声宣告,裸的目无君上。
昭宗吓的浑身发软,双腿顿时走不得,惊恐嘶声“卿家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陛下,臣获悉,诸王意图发动兵变造反,暗中勾结韦昭度,欲要里应外合,夺取潼关,莫非陛下旨意?”韩建大声质问。
“绝无此事,卿家莫要误会。”昭宗忙不迭否认。
“这么说是诸王蒙蔽陛下,矫旨妄为。”韩建厉声质问。
昭宗惊惶的不知所措,他不能肯定诸王是不是做了什么,他身为皇帝,曾经接到韦昭度上书,他回复韦昭度讨逆李茂贞。
另外还多次使人去往河东,催促河东军李克用勤王讨逆,他日思夜想的欲归长安。
“诸王矫旨妄为,当诛!”韩建大声喊叫。
“不不,卿家不要误会,诸王怎么胆敢加害卿家。”昭宗急忙辩解。
“不杀诸王可以,请陛下遣散诸王军力,臣不能陷入内忧外患,日夜难安。”韩建直白说道。
昭宗一愣,瞬间清楚了韩建的来意,韩建这是不放心诸王统领的两万军力,故此大军集结逼宫。
昭宗很快摇头,道“军力还需讨逆,再说乌合之众,远不及卿家军力精锐,何必在意。”
韩建挑眉,厉声道“陛下若是不愿遣散,休怪臣先发制人,诛杀诸王,请陛下下旨。”
韩建说完一摆手,喝道“下旨。”
众多将士举起明晃晃长刀,齐声大喝“下旨。”
宦官们吓的个个畏缩,昭宗更是仿佛遭到当头一棒,心中大恐,脱口道“就依卿家。”
韩建眼神不屑的冷哼,宦官们忙行动,协助昭宗书写圣旨,加盖玺印。
完成后,一个宦官双手捧旨,急步走到韩建面前,低头高举奉上。
韩建拿过圣旨,看了一下,抬眼看向皇帝,说道“臣的忠心有目共睹,有臣为陛下修营大内,结信诸侯,一二年间,长安必定兴复。”
昭宗听的心如刀绞,勉强回应“朕知卿家忠心为国。”
“谢陛下嘉许,臣告退。”韩建随意的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昭宗宛如软泥倒下,宦官们忙架起,送回后宅。
韩建凭借圣旨,收管了诸王两万军力,择数千精壮吸纳为潼关军,余者遣散乡里务农。
诸王和家眷被幽禁,朝臣禁足,韩建彻底掌控朝廷。
衡王被幽禁,插翅难飞,悔不当初。
韩建收编军力之后,为了表明自己尊崇-皇帝,彰显大唐朝廷的存在,奏请策立昭宗长子德王李佑为皇太子。
正月里,&nbp;&nbp;昭宗下诏立德王李佑为皇太子,更名为李裕,韩建使人通告天下。
正月里,大理城王宫,令狐婉儿收到李雪柔来信,看了之后心头矛盾复杂。
韦扶风的做法让她抵触不喜,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已然有儿子的李雪柔收养。
令狐婉儿与芙蓉的心态不同,芙蓉身为媵奴,巴不得亲生儿子获得嫡子地位,希望儿子获得幸福,不被生母的卑贱连累。
令狐婉儿心态为何抵触,因为她主动愿意来到洱海,为的就是给儿子挣得领主地位。
令狐婉儿没有奢求儿子日后成为洱海之主,只要是百里封地就知足。
只要成为一地领主,庶子与嫡子没太大差距,令狐婉儿又不指望儿子继承大位。
儿子成为领主,身为母亲自然也获得人上人的尊贵。
令狐婉儿内心纠结抵触,良久苦笑摇头,她没有拒绝的资格,身为妾,一家之主的韦扶风,让妾的儿子归属妻室,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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