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彦朗回复不往洱海。
过了五日,王涛与家眷离开梓州,留书一封,使人迟延交给判官刘明。
“刘判官,我累了,带着积攒的家财回去荆州故乡养老,你代我向大人辞行,王涛拜上。”
判官刘明忙送信给顾彦朗。
顾彦朗看了信,皱眉不语,片刻后轻语“累了,养老?他还未到四十,养什么老,这是失望吗?”
判官刘明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倒不是可惜王涛的离去,他与王涛一向面和心不和,王涛的离开,他只有意外。
“走就走吧,免得疑神疑鬼的不爽。”顾彦朗淡然说道,随手扔了书信。
“属下告退。”判官刘明知趣的离开,他知道顾彦朗只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情很不好。
王涛一家抵达渝州,立刻有便衣官员主动接触,询问了王涛的抉择,然后让王涛先行去往江陵府。
抵达江陵府的一座酒楼,会发生一个争执意外,王涛失手打死人。
然后被拘押,继而报到渝州,然后节度使大人传令拘押回来渝州,见面说话。
然后独自去往鄯阐府任职府尹,如此周折,只为王涛保留一个清白名声。
王涛欣然启程,后续一切顺利,奔波虚惊之后,家眷留在渝州,用‘王涛私财’买了宅院铺子。
王涛赴任鄯阐府,整个过程历时一月多。
刘洪沂被杀,杨云海听令去往鄯阐府,两个传令兵拿到杨云海的签押公文,继续飞马去往洱海。
抵达大理城,先将密信交给令狐婉儿,然后去往东川军驻地,冒充杨云海信使,拿着签押公文,禀告东川军节度使的决定,扶风侯的军令。
杨云海的公文,言明节度使大人决定有苦同担,有财大家发,归去的军力留在梓州。
杨云海奉命统领一千未曾入过南诏的军力,重归南诏,去往鄯阐府驻扎。
日后进入南诏的东川军,都要去往滇池鄯阐府驻扎。
东川军代掌兵权的中军兵马使,询问驻扎鄯阐府,是否东川军节度使的军令。
传令兵回答只负责传送公文,不知道具体,若有疑问,请中军兵马使与杨云海沟通,他们不敢胡说八道。
不能明确驻扎军令出处,中军兵马使无法明确该怎么做,只能下令聚议。
东川军主将们聚在一起,商议的结果,普遍认为驻扎滇池更好,来回便利很多,至于军令出处,向杨云海问清就是。
不过主将们也自发提出诉求,日后回归,主将领军回归,不能让牙将领军。
主将们敏感的意识到,随着军力被抽调回归,他们的兵权在缩水,抽调加上战亡,有的主将属下只有六百多兵力。
东川军制与多数藩镇一样,主将能够长久统领军力,负责军训,出兵,发军饷,刑罚。
士兵长久在一个将官属下,使得士兵习惯将官的掌控,也能够忍受将官的奴役盘剥,总结之后四个字,畏惧或亲近。
令狐婉儿打开密信“婉儿,若你能够看到此信,表明刘洪沂死亡,我心头挂念,知你日夜承受辛苦恐惧,放宽心吧,我在一步步瓦解东川军。
杨云海已然归顺,听令率领一千东川军去往鄯阐府镇守。
以后洱海东川军逐渐减少,每减少一千,我补给一千川南军,直至一万军力。
鄯阐府打算驻扎两万川南军,一万东川军。
洱海地域的战略重点是守成,争夺洱海与滇池周遭的掌控权,待得立足稳固,再行扩张征服。
另外,不要忽略吐蕃的威胁,依据过往战争,南诏一旦被大唐击败,必然勾引吐蕃联合。
虽然吐蕃分裂,势力大不如前,但一些部落联合进犯,依然能够集结数万战力。
你不要惊惶,我建制的左翼都转战河西,协助童山进夺甘州,夺取战略防御优势,归来后去往洱海镇守。
文竹很好吧,你们母子保重身体,对于我的决定,请你谅解。”
令狐婉儿秀眸隐现泪光,默默书信贴在胸口,泪水滚落,忙又紧张的拿开书信,怕被泪水打湿。
擦拭一下泪水,控制情绪,令狐婉儿又仔细看了一遍书信,内心后怕,她一直困扰于洱海地域的事情,没想过还有吐蕃的威胁。
收好书信,令狐婉儿去往宜春阁,抱起儿子,慈爱引导“文竹,喊庶母。”
“庶母。”韦文竹小手摆动喊着,欢喜母亲的到来。
令狐婉儿微笑,柔和道“文竹,你的爹爹来信啦,很是挂念我们。”
韦文竹一晃脑袋,浑不在意,小手朝向门外摆动,喊道“娘亲,出去。”
“喊庶母。”令狐婉儿纠正。
“庶母,娘亲出去。”韦文竹不依的打挺喊闹。
令狐婉儿微笑抱着儿子去往外面,陪伴儿子半个时辰。
令狐婉儿回到金銮殿,吩咐打探东川军动静,也就是与眼线联系,又安排防御吐蕃,吩咐数十名降兵去往北方,打探吐蕃的情况。
令狐婉儿离开金銮殿,去往后宫。
后宫建筑布局类似缩小版的大明宫,也有太液池,生长荷花,能够泛舟,水畔周遭建筑亭台楼阁,后宫整体是一片园林。
抵达最完好的养心殿,殿内数十名纱裙女人规矩的站位。
俪奴妖娆摆臀迎接,恭谨称呼“主人。”
令狐婉儿点头,秀眸扫视一下数十女人,这些都是鄯阐府俘虏的南诏皇帝后宫,押送来了洱海皇宫。
南诏皇帝的妃子们,都成为圈养女奴,安化公主和南诏皇后段红锦,单独的圈禁中,只有俪奴成为皇宫管事。
令狐婉儿这段时期忧患忙碌,没心思理会这些战利品。
令狐婉儿注目一个纱裙女奴,那个女奴十一二岁,小脸儿雪白似玉,五官清秀。
“带上玉奴出来。”令狐婉儿吩咐,转身外走。
令狐婉儿走出养心殿,俪奴和小女奴,一前一后,妖娆摆臀跟随。
令狐婉儿一直走到水畔,止步扭头轻语“来到南诏国都,一直紧张兮兮,没心情与你多说话。”
俪奴止步,恭敬轻语“奴蒙主人重用,铭恩于心。”
令狐婉儿轻语“初见你,萌生了献给洱海郡王的心思。”
俪奴轻语“郡王入主洱海,依据蛮族的习俗,胜利者理应品尝胜利果实。”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洱海?遭到掳掠?”
俪奴摇头,轻语“奴是夫家卖给了奴贩子。”
“莫非你的丈夫死了?”令狐婉儿问道。
俪奴回答“当年没死,一大家逃难巴蜀,途中遭到乱民洗劫,失了生计,只能卖了奴,换取都能活下去。”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玉奴的生父,南诏皇帝。”
俪奴摇头道“南诏皇帝真的无能,听说一次醉酒狩猎差点摔死,造成无能后果。”
令狐婉儿点头,俪奴又道“玉奴的生父,可能是赵氏的一位少主,当年皇后买奴,用于试婚的陪嫁。”
令狐婉儿轻语“段红锦原本与赵氏联姻。”
俪奴点头轻语“皇后与赵氏少主情投意合,不情愿嫁给南诏皇帝,南诏皇帝无能,更让皇后厌恶。”
令狐婉儿点头,南诏皇后出身段氏,她曾经想过老爷联姻段氏,获得南诏土著贵族的归顺,辅佐。
只是至今,南诏贵族没有一个使人沟通。
令狐婉儿治理洱海,渐渐了解所谓的南诏贵族,根基不过是大一号的部族,数代在南诏朝廷世袭高官。
南诏大大小小的土著部族二百多,高度自治权,南诏贵族的影响力不大。
权臣郑买嗣弃守大理城,带走了朝廷官员,数万南诏兵力,兵源出自许多部族的男丁和奴隶。
南诏贵族的家里青壮男丁,少的可怜,令狐婉儿知晓了底细,曾经的重视心理大打折扣。
令狐婉儿注目摆手,小女奴摆臀走近,娇柔呼唤“主人。”
令狐婉儿右手,抚摸小女奴白皙脸颊,问道“十二岁吗?”
“主人,奴九岁。”小女奴回答。
令狐婉儿问道“俪奴,你来南诏十年。”
“十年。”俪奴回答。
令狐婉儿轻语“十年前,僖宗皇帝在位。”
俪奴轻语“光启二年(886),逆贼秦宗权进袭荆州,奴一家人逃奔巴蜀。”
令狐婉儿点头道“听说过,秦宗权祸害荆州,围困江陵府一年多。”
俪奴轻语“南诏之外的事情,奴几无所闻。”
令狐婉儿轻语“你说实话,玉奴生父真的赵氏?”
俪奴回答“奴经历过买主试货,皇后买的时候,知晓奴有了身孕,吩咐过奴,说成试婚怀上的。”
令狐婉儿点头,玉奴小脸平静无波。
俪奴又道“试货的买主都是富贵男人,那时候的奴不堪受辱,枷锁的不能自杀,后来奴受不得酷刑,枷锁中接客,麻木的没了自杀勇气。”
令狐婉儿轻语“非是没了自杀勇气,而是满眼陌生,见多了女奴同伴,汉家女的耻辱心,没了坚持的环境。”
俪奴点头轻语“主人说的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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