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外教登门。对方是个黑人却说的一口很正宗的东亚话。
经过一番测评。外教诚恳的告知姜小米,她这个水平要想正常上课,必须得先把词汇量这玩意儿搞定。
这就如同上语文课,如果连字儿都不认得,怎么读懂课文?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能学?”
外教扶了扶眼镜,非常委婉的拒绝道:“姜小姐,据我所知,您是指望利用这门语言,去扩大您的人脉,那么在用词上头,就不能太随意。否则,就算您学会,也不一定能达到您想要的效果。”
姜小米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外教道:“我既然收了您的钱,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您获得成功,我能问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姜小米连忙道:“您问。”
“您身边的人英文水平怎么样。”
姜小米抓了抓头:“就我小儿子跟小女儿差一点。”
外教表情有些揶揄:“我问的是大人。”
姜小米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大人都比较强,都会说,我家老公还不止会说英文呢。您问这个干什么?”
外教道:“如果有条件的话,您可以让身边的人这段时间都说英文。起到一个耳濡目染的效果。”
姜小米嘶了一口气:“那我要是听不懂咋办?”
外教笑了笑道:“听不懂就猜。当初我来东亚,所掌握的语言也很有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靠猜,判断对方所讲的内容,久而久之,一听到这个发音,或者是单词,哪怕我不认得,我也晓得对方在说什么。”
“这也行?”
“凡事都可以试试不是吗?”
外教老师临走前丢了一本字典给姜小米。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说也奇怪,给姜小米一架相机,用不了一下午就能琢磨的透透彻彻,说不定还能整出点儿新花样来。可这么一本字典~姜小米翻开两页就头晕目眩。
“……为什么我连四级水平都达不到?为什么?我上的是假大学吗?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根本就没有毕业,呼,是啊,都没有毕业,怎么可能考四六级。来,深呼吸,姜小米,深呼吸,让自己的灵魂放松下来……”
“不能紧张,得放松,也不能睡觉,振作起来,振作,振作,不可以认输,绝!对!不!能!认!输!”
半个小时过后,姜小米把脸埋进了敞开的书本里:“干脆不要出国了,出国多累啊,还得倒时差,外国的月亮不比咱东亚圆,出去干嘛?呆在家里多好啊。”
“啊哈啊啊啊……但现在回不了头了,全东亚都知道,悦文要在北欧落脚,我连报社地址都选好了,现在不去,那拉冬给我的通行证不就白费了吗?”
“谁说我得亲自过去?我不去,我派别人去也行啊。总经理,对,我就派他去,那老头……”姜小米说着说着开始哽咽:“……我的副总在曼罗,我再把总经理送去北欧,那我身边不是没人儿了吗,我又不会管公司,我的天呐~我怎么什么都不会?我是不是傻子啊?”
“我是个摄影师,我的专业是照照片儿!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又不给外国人照相~”
“但我也得学啊!我不学,就混不进去那个圈子,进不去,我就得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拖累整个悦文吧?”
“可是真的好难,为什么这么难~~苍天,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要是在上学的时候,好好努一把力,现在不就可以不受这种罪了吗?”
“娄天钦,我恨你,我恨你祖宗十八代,都怨你,你干嘛摔我相机,你要不摔,我就被保送去法国深造了,现在不光会说英语,还得再多一门法语,你个瘪犊子,坑我,你坑我一辈子。”
“咳咳……这么厚的英文字典,要背到什么时候去?娄天钦~呜呜呜……我下辈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害我毕不了业,还弄大我肚子~~”
姜小米趴在英文字典上崩溃的大哭。
余管家贴着门缝,听见里隐约传出来的哭声,心里那个慌啊。
“少奶奶不会是产前抑郁症吧?”
“嘶……生前面几个,也没见她抑郁过,咋现在抑郁了呢?”
就在余管家记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余管家吓了一跳。
“杜烈,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啊?”余管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杜烈一脸的无辜:“我喊了,你没听见?”
余管家怎么可能听见,她一心都扑在房间里的那位身上了。
这时,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姜小米站在门框中间,精神看上去十分的萎靡。
“杜烈余妈,你们在这儿干嘛?”
余管家跟杜烈看了看对方,余管家连忙道:“我擦栏杆。我在擦栏杆。”
说完,余管家立刻将手里的抹布搭在手扶梯的木质栏杆上拉回的擦拭。
姜小米又把目光转向杜烈,杜烈道:“我刚才路过。少奶奶您没事吧?”
姜小米虚弱的摆了摆手:“有事儿我想跟你商量。”
杜烈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您说。”
姜小米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特别的严肃:“从今天开始,你跟我说话,就用英文。”
杜烈嘴角抽搐了两下:“什么?”
“你应该说WHY!”
杜烈眨了眨眼,跟着重复道:“why?”
“实不相瞒,现在你家少奶奶我正面临着一项重大的考验,你们得帮我,不然我熬不过去。”
杜烈还是没明白:“少奶奶,您指的是……”
“英文,说英文。”
杜烈抿了抿唇:“OK。”
姜小米语重心长道:“这不是要去北欧发展吗,外公也说了,人不能一辈子站在原来的地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想给自己营造一个非常完美的学习环境,辛苦你们一段时间,跟我说话的时候,说英文,别说东亚话。”
杜烈明白了:“OK。”
“你别总说OK啊,换点儿别的呗,对了,我挺好奇的,你跟阿城为什么说的那么溜,有什么诀窍吗?”
杜烈道:“Our-instructors-are-fners。”(我们的教官是外国人)
姜小米:“……啥?你说的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