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越停顿住了。
雨点击打在帐篷上,宛如催促的鼓点。
良久后,只听他说:“当然有关系。”
不光简薇在等着卞越的下文,还有隔壁的简父,如果不是雨下的太大,这会儿他保不齐就趴在他们帐篷外了。
“失去何怜惜,我虽有惋惜,却也心甘情愿的认命,但是你……比起失去你,我更害怕别人拥有你,哪怕对方再怎么优秀……”卞越低哑的诉说着隐藏在心底的感受:“这样说起来,可能显得我没气度,可这就是事实。我不会成全你们,更不会放你走,你要想离婚,除非我死。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想毁了你也罢。我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也不会改。”
简薇小声道:“瞧你说的,搞得好像……好像外面真的有人等我似的。”
“有没有等你,我不管,反正,我不离婚,咱们就这么耗着。”
简薇被他无赖的样子弄得有些生气:“是我要离婚的吗?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卞越至今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还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什么态度?”简薇都要郁闷死了,她记得,结婚前夕,她跟姜小米去偷拍他,准备弄点外快,哪知道,卞越第二天就把姜小米送到警察局去了。
这不是很明显是在给她下马威吗?
听完前因后果,卞越差点没当场吐血:“当时江南娱乐的人张口问我要几十万,我不报警,难道给人家当凯子宰?”
简薇大惊:“……什么?几十万?我当时才拿了六万而已。”
卞越百思不得其解:“我给你的卡你不用,非得走这些旁门左道,我能问一句吗,您这是什么习惯?”
什么习惯?自力更生的习惯。
“我这不是想靠自己活的腰板硬一点吗。我要早知道,你不喜欢被偷拍,我就换个人了。”
卞越语气倏地冷寂下来:“换谁?”
“换……换……换娄天钦。虽然他不值钱,但他好像不怎么介意。”简薇弱弱道。
卞越伸手扶额,语气很是无奈:“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被人勒索。”
简薇眼底顿时大方溢彩:“那就是说,我以后可以拍你了?”
卞越被噎了一下,心说怎么会扯到这上面来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挺热衷于偷拍他的,虽然不晓得为什么那么热衷。
“拍~你拍吧,把我搞臭,你也就安心了。”
简薇拧眉:“话也不能这么说,娄天钦以前不也经常被偷拍嘛,也没见他被谁搞臭。”
卞越嗤笑:“那你知道娄天钦为什么不值钱?他要是在外面保养个小三,你看他值不值钱。”
简薇琢磨了一阵子:“好像也是。”
过了片刻,卞越忽然好奇道:“我现在值多少?”
简薇被问得一愣,连忙道:“一万五。”
卞越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才不是六万吗?”
“那是你没结婚,你结婚以后,价格掉下来了。”
卞越感觉自己像菜市场的肉,价格还会随着波动上下浮动:“怎么会掉这么多?”
简薇想了想:“这是市场决定的,跟我们没关系,你要再过过,估计连一万五都没有。”
帐篷里莫名的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简薇听见卞越叹了口气,紧接着便听见他说:“哎~趁我现在还有点价值……想拍就拍吧,无所谓了。”
“真哒?”
“偷拍的事,等下山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说,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跟我提离婚。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简薇说:“除了偷拍的事,还有结婚前,你逼我……逼我把孩子给你。”
卞越再次伸手扶额:“大小姐,你怀孕的时候不来找我,快TM要生了,跑来跟我说孩子是我的,还叫我帮你离婚,帮你收拾那个杂碎,呵~感情你指望我替你办完这些事儿以后,继续装聋作哑?我卞越看起来就那么像冤大头?”
简薇咂了砸嘴:“不像~确实……那时候确实是我有欠考虑。对不住。”
“来,还有什么你继续。”卞越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简薇嗯了一下:“那个……那个结婚的事。”
“结婚什么事?”
“结婚前~你把姜小米弄到警察局,搞得我们整个单位都不敢堵门。”
卞越本来挺困,挺累了,听完这句话,他突然就坐起来了:“前面的我已经解释过了,不是我想把姜小米送进警察局,是警察顺藤摸瓜,自己找到的她,据说还是身份证掉在地上的缘故,至于堵门的事,我问一句,那天我不够给你面子吗?嗯?”
简薇发现,人家翻旧账,翻得风生水起,轮到自己翻旧账了,越翻自己越理亏,她怕再这么翻下去,自己都要跪在地上跟他道歉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新婚之夜我对你很冷淡?”
简薇耳根一热:“我没说!”
“我现在替你说。”卞越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你防我跟防贼一样,我说什么了吗?”
“我没有~”
“新婚第一晚就跟我商量分房睡,你还说没有?”
简薇惊悚的发现,卞越不光翻旧账厉害,这记忆力也是杠杠的。
“我……我不是怕你嫌弃我嘛。”
“你说的没错,当时我是嫌弃你,但能怪的了我吗?那个时候我又不像现在这么爱你,这也是我的错了?”
空气里仿佛突然爆开一个气球,气球里装的全是糖果,漫天的甜,从头顶落下,简薇被这些铺天盖地的糖衣炮弹砸了个正着。
他说他爱她。他说他之前没像现在这么爱她~
简薇握住他的肩膀:“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卞越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压迫力,男人抿了抿唇,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用几近平缓的嗓音,将控诉转为了另外一种语境:“我说,我之前又不像现在这么爱你。”
简薇脸颊比刚刚还要烫,嘴上却还是质疑着:“我怎么没觉得。”
卞越欺近,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然后牵引着她的手一路往下:“没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