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后,那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唐鲤三人看到此人后,都愣住了。
这个黑衣男人的脸色苍白,五官异常俊朗,他的鼻梁挺拔高耸,嘴唇薄薄的,一双狭长的眼睛充满着冷意。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似乎还掺杂着一点血腥味道。
“你怎么来了?!”
唐鲤虽然惊讶,但是还是走上前开口说道。
沈彦知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这男人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看唐鲤的反应,似乎二人之间是旧识,自己最好是回避一下。
他回头打算叫杏林一起离开,谁知正看见杏林一脸惊恐的看着那黑衣男子的方向,沈彦知便断定,自己刚才的猜想没有错,这个男人很危险,于是决定还留在原地,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离开京城以后你过得很好嘛~”徐冉冷酷的双眼对上唐鲤的,稍稍漏出一丝喜悦。
唐鲤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差不多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只不过,他居然亲自来请自己,未免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想到这里,就决定先不说话,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徐冉看唐鲤半晌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句。徐冉说话的语调十分冰冷,让唐鲤感到浑身颤抖。
“知道。”唐鲤咬了咬牙说道。
徐冉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眼神中的寒意却是越发的浓郁,冷冷的开口说道“那为何不回我的绢书?而且”徐冉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沈彦知,又回头冷笑的说道“而且还有心思管其他人的闲事?”
唐鲤今日和徐冉重逢不觉半分喜悦,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变得比过去更加霸道、偏执。她不满意的反问道“陛下当真信这世上有那蓬莱仙岛?”
“原来我还半信半疑,见到你我便确信无疑了。”徐冉看着唐鲤娇俏的脸继续说道“你看,我们二人还和过去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不是吗?”
唐鲤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绝他,自己和他确实如他所说,七年一晃而过,在他俩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们还是像过去一样年轻,一样健硕。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依旧是不想去寻仙,不是自己不信,只是不想像父亲那样,为了一个虚无的东西错过自己的人生,还有爱自己的人。
“陛下请回吧!现如今我闲云野鹤惯了,承担不起陛下所托重任,还望陛下另择高贤良士!”唐鲤不去看他的表情,深深的作了一揖,并未抬起身子,表明自己的决心。
徐冉内心澎湃的怒气几乎就要压制不住,但是他强忍着这股火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唐鲤的脾气,如果自己今日跟她翻脸,只怕会让她更加难以操控。
更何况他现在不能跟唐鲤闹翻,她对自己来说还有用处,但是唐鲤现在是愈发肆无忌惮了,几乎每一句话都在忤逆自己,让自己的心情愈加的烦躁不堪。
徐冉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讲道“临走之时,你的承诺可还记得?”
唐鲤头也不抬,深深的弯着腰说道“陛下恕罪,据我所知,蒙骑之乱已被陛下平息,广云国如今百姓安乐,四海升平,我想,陛下的朝堂并不需要我。”
“你打听的倒是很清楚!”徐冉微微挑眉。
“无意得知,只是陛下威名远扬,我这陋室也未能幸免。”唐鲤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过她确实无意听到的,只不过不是在浮云居听到的而已,上次去县城那小二多嘴,自己想不听也不行。
“这么久了,你的醋还没吃够吗?”
徐冉从树上摘了一朵梅花,伸手将唐鲤扶起身子,然后将梅花插入她的发髻之中,轻声问道。
唐鲤一时惊诧,竟忘了挪动身子,就这样站着任由徐冉摆弄自己的秀发,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徐冉的手。
“陛下何出此言?”
唐鲤疑惑问道,他们七年前不就结束了吗?
“不然你怎么会收留这小子?他是我们的敌人,你忘了吗?”徐冉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不满的背在身后,眼神轻蔑的扫过不远处的沈彦知。
“当年的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跟沈江做的恶毫无关系,我只是可怜他罢了。”唐鲤有点想笑,自己才不会这么幼稚,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你明明是故意收留他气我!气我毁了我们两人的约娶了别人!我已经说过了,我那是无奈之举,你就如此小气吗?”
徐冉有点恼火,眼前的女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还不能拿她怎么样,真是憋屈。
“陛下误会了!绝无此事!”唐鲤摇了摇头,眼神十分坚定。
“你!唐鲤,你给我等着!”
徐冉不想再跟唐鲤废话下去,她简直无药可救,他可以原谅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没有追求的庸人,但是他不能原谅,作为一个女人也如此不听话。
徐冉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生气的拂袖扫过旁边的梅树,梅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
“陛下慢走。”
唐鲤依旧是保持着那谦恭的姿态,直到徐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间,才缓缓抬起身子。
唐鲤郁闷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过去太过幼稚,虽然她和徐冉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在她的心里还保留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友谊,而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君王,一个心怀天下冷酷无情的人,自己是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不再保留幻想,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今天一别,下次不知道何时会再相见,届时她又该怎样面对徐冉呢?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吧。想到这里,唐鲤就有些黯然神伤,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杏林连跑带跳的快速跑到唐鲤身边,一脸焦灼的看着唐鲤。
“小姐?陛下怎么来了?陛下来干嘛呀?他不会又要为难你吧?”
杏林看着唐鲤消沉的样子,心中暗自猜测,看来二人之间又谈崩了,自己还是不要追问了,免得小姐伤心。
唐鲤拍了拍杏林的肩膀也不说话就转身回房了,沈彦知不动声色的默默跟上,却被杏林一把拉住。
杏林对沈彦知轻轻摇摇头,表示最好让小姐一个人独处,然后便松开沈彦知的手臂,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沈彦知若是所思的一个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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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阳光从窗户外透进屋内,照亮房间,也照耀在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之上,她的眉毛拧着,睫毛微颤,倏地睁开了双眼。
见樱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此刻醒来,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窗外鸟儿欢快的声音从窗户挤了进来,见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昨日闹了那一场,终究是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家人。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鼓作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伴随着“吱呀”一声,见樱将木门打开。
“啊!”
让见樱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沉睡的男人随着打开的木门滚了进来,见樱惊呼出声,将那靠在门框睡了一夜,然后滚落在房中的赵崇惊醒。
看到见樱被自己吓到了,赵崇忙慌张的地上爬起来,双手局促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十分不好意思的从屋里走出来,转身面对着见樱,双手却紧张的不停互相搓着。
“见见樱姑娘。”
赵崇局促的站在门口,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尴尬的开口道。
见樱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圈又开始不可控制的发红,脑子里全是昨日发生的场景,一时间又羞又恼,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也结巴着说道“赵赵大哥,你不是走了吗?”
“我没走,我一直都没打算走,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赵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你要说什么?”见樱问道。
赵崇将手搓了又搓,简直要把它搓下泥来,犹豫了半晌,终是咬了咬牙开了口。
“见樱,你真的愿意给我做妻子么?”
闻言,见樱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微愠道“现在不愿意了。”
“为什么?昨天你不是说喜欢我么?”赵崇有点疑惑,但是心中暗暗愧疚,他感觉,昨天的事情,自己伤到她了。
“那是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况且我是不会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你也不用可怜我。”见樱转过身子,侧对着赵崇见樱,别开目光,不想看他。
“昨天我不是故意拒绝你,我是害怕”赵崇连忙解释道,他真怕她误会什么,自己就不会再次见到她了,他昨天想了一夜,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不能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你害怕我?”见樱生气的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