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知心里一松,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唐鲤打断。
“其实”
“嗯?”
“我”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唐鲤尴尬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和徐冉之间早就结束了,永远也不可能了,我原来也以为我放不下他,可是这次他来我就已经确定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对他只是儿时的友谊。”
沈彦知听到唐鲤这番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轻轻点点头,一脸窃喜的嘟囔道“那就好。”
“嗯?你嘀咕什么?!”唐鲤疑惑的问道。
“啊!没什么,我是说你想清楚就行,那小子对你绝不是良配!”沈彦知连忙摇摇头说道。
“哼,他不是良配,难道你是良配吗?!”唐鲤瞪了沈彦知一眼说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沈彦知突然正经的说道,正经的脸面下是狂乱的心跳,眼神之中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唐鲤听到沈彦知这句话,立刻脸色一变,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盯着沈彦知,这小子,竟然敢调侃自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呸!臭小子我看你活腻了!”唐鲤恶狠狠的说道,说完她翻着白眼转过了身子,不去理沈彦知,此刻她的这副模样,倒像是个邻家小妹妹。
沈彦知见唐鲤如此生气,心头一紧,眨眼间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唐鲤,摆出一副戏谑的神情。
“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沈彦知讨好的扯了扯唐鲤的袖子,又被她一手拍掉。
沈彦知见状,不由得有些苦恼起来,他想了想,突然转了一个话题,讨好的的问道“我错了我错了,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商议吗?我等着听。”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声音,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她转过头看向沈彦知,他此刻正用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诚恳。
唐鲤“哼”了一声,才勉强将身子转了过来,正色说道“其实我现在问你有些晚了,因为当时我收到徐冉的书信时,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找我,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去。可是现在我已经拒绝他了。”
“所以你当时要问我的是什么?”沈彦知追问道。
“你或许不知道,蒙骑一党前不久已经被徐冉给剿灭了,所以沈副将应该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跟徐冉回朝,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一个人留在外面?我想问的是这个!”
唐鲤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她一脸严肃的看向沈彦知,等待着沈彦知的回答。
“这也算问题吗?”
“啊?!”唐鲤有些不解。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跟随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忘了,这是七年前我就承诺过的不是吗?”
“可是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作数?”
“那现在的我,二十三岁的沈彦知就再对你承诺一次我,沈彦知,会永远陪着你唐鲤!”
“”
唐鲤此刻不知道怎么去回应眼前认真的沈彦知,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是自己曲解了,为什么自己怎么感觉他在跟自己告白?难道刚才的,也不是调侃?
自己最近老是对着沈彦知产生一些异常的情愫,让人羞愧的简直想当场自尽。面对着专注虔诚的沈彦知,唐鲤感觉自己简直无处容身,甚至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唐鲤眼神躲闪着,干笑了两声,不经大脑的随意转移着话题“哈哈,这这个,我困了,不不是,我醉了,你回房吧,我要睡了!”
说罢也不理还在屋子里的沈彦知,慌张的冲到内室的床上,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侧卧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胸口,闭上了双眼,假装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彦知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怔愣的呆立在原处,默默的看着唐鲤逃跑的背影,不敢再往屋里走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鲤的胸膛终于不在狂跳,耳边终于能听到心跳以外的声音,她感觉屋里变得十分安静,可能沈彦知已经走了?她默默的在心里问自己。
又等了一会,唐鲤才偷偷的从被子伸出脑袋,向大厅看去,这才发现屋内已经没有了沈彦知的存在,门也被关的好好的。唐鲤才猛地吐了一口气,放松的在床上摊平了身子。
夜半时分,经过难以入睡的烦躁以后,唐鲤才刚刚进入熟睡状态,只听“砰”的一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唐鲤猛地睁开了双眼,她能感觉到,这个不明物体正落在自己门前不远处,此刻已经停止移动。
她心里疑惑着,难道是盗贼?还是什么东西,不过唐鲤并没有慌乱,她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快速的走到门边,一把打开了房门。
“怎么是你?这么晚了还不睡?”
唐鲤怔楞着看着眼前的沈彦知,他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格外耀眼夺目,他背对着月光,高挺的鼻梁显得面容更加的深邃,让人看到忍不住沉迷于其中,更别提他身上散发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了。
“你看这里!”
沈彦知没有回唐鲤的话,而是非常谨慎的用手指了指凉亭柱子的方向。
唐鲤顺着方向往过去,只见黑乎乎一大片挡在凉亭台阶前,虽然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人影来。
唐鲤突然觉得有些危险的气息满眼在篱笆院中,她和沈彦知一起走到那个黑衣人前面,行至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沈彦知伸手拦住唐鲤,自己继续往前。
沈彦知手执银针,脚上一用力,将那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踢翻过来,正面躺在地上,借着月光,沈彦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没有被蒙住的上半张脸上布满着血迹,胸口起伏缓慢而沉重,俨然一副已经半死的模样。
他收起银针蹲下身子将他戴着的帷帽一把拽掉,露出了黑衣人的真容。
“晏珄!”
在后面站着的唐鲤突然惊呼出声,唐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弟,竟然被打伤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这太诡异了,晏珄怎么会知道自己居住的地方?他一个朝廷重臣又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来不及多想,唐鲤便冲了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晏珄脸上的鲜血,确定着眼前人的身份,直到袖口被鲜血彻底染红,晏珄脸上的鲜血去了大半,唐鲤的心也跌倒了谷底。
沈彦知看着唐鲤焦急的神情,想必二人交情不浅,他急忙给面前的男人搭脉,确定他还有活着的机会。
“怎么样?他没事吧?”
唐鲤不敢惊扰沈彦知的动作,直到他松手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余的外伤,我还得再检查一下。”
沈彦知不确定眼前的男人还能不能活过来,他脸色煞白,气息微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过去。
唐鲤点了点头就帮着沈彦知一起将晏珄抬进了偏室,然后就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而沈彦知则忙忙碌碌,一会在偏室,一会又回自己房间拿药材和工具,忙得不可开交。
唐鲤对医术一无可知,只能在外面呆呆的等着。直到天边开始泛红,太阳升了起来,沈彦知才洗干净了双手,向院子里坐着的唐鲤走去。
唐鲤见到沈彦知忙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了?”
沈彦知似乎非常疲累,他的脸上泛着细密的汗珠,眼睛也有些凹陷。
他抬起手拍上唐鲤的肩膀,有些无力的安慰道“不用担心,血已经止住了,接下来慢慢修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他似乎近日被下过慢性毒,气息和脉搏非常的紊乱,却又不会致命,幸好发现的早,不然随着随着体内毒素堆积,必定暴毙而亡。”
闻言唐鲤皱眉沉思着,她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按理说现在蒙骑覆灭,朝堂稳定,又会是谁谋害晏珄呢?
“你们是旧识?”
沈彦知的声音将唐鲤的思绪拉回,她看向沈彦知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晏珄是我表弟,我儿时是在宫里和徐冉一起长大的,晏珄是我们俩的小跟班。
晏珄年龄小,脾气好,是个非常稳重的人,我俩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没想到相见是这种场面,我更想不到谁会处心积虑的害他。”
唐鲤说着说着心情更加愁闷,她或许是闲散日子过惯了,旧人重逢,竟让她将往日的烦恼一并勾了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心底,让她觉得有点适应不良。
沈彦知已经很久没见到唐鲤这么烦恼了,开口安慰说道“等他醒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何必提前自扰。”说着就轻轻拉起唐鲤的手,缓缓的往内室走去,领在前头边走边说道“一夜未眠,先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再叫你。”
唐鲤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就这样顺从被他牵着,走到门槛时,唐鲤突然止步拉住沈彦知,一脸狡黠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大半夜在院子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