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亭就建在孤山北麓。
三月初二晨,东方昊漫步向放鹤亭寻来,身后一蹦一跳的自然是活泼伶俐的云闭月。
漫步在西子湖畔,放眼望去,湖上影子只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小舟一叶,游人二三,有说不出的飘逸灵秀之气。
东方昊见景生情,禁不住吟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灵秀之地出灵秀之诗,果然实至名归。”
云闭月讥讽道“诗言志歌咏言,放鹤亭有美人在水一方,难怪你飘飘然吟起诗来呢。”
东方昊也不着恼,只是缄默不语。
云闭月见他不说话,更加有气,娇嗔道“哼,你来赴约,要姑娘跟着做什么,难道缺一个红娘么!”
“云姑娘,拜托你仔细想想,是我要你跟来的么?”
云闭月闻言羞恼交加,忽地飞纵到湖边,道“我往湖中一跳,瞧你还敢不敢说嘴!”
言罢果然扑向水面。
东方昊大惊,焉敢怠慢,脚下一点早已腾空而起,他此时功力已相当精深,自是后发先至,一手揽起云闭月娇躯,单足在湖边的一株柳树上一借力,又飞跳回岸上。再瞧瞧云姑娘裙衫,已经湿了一片。
“我可不会游泳,别再吓唬我好不好?”
云闭月这才破涕为笑,道“哼,我干嘛要寻死觅活,还有好戏等着瞧呢!”
恰在此刻,梅林中绿影一闪,绿竹翩翩而至,她见东方昊怀里抱着一位姑娘,一顿足就要离去。
“绿竹!”
绿竹驻足,却没有回头。
云闭月格格笑着跑了过去,道“你就是绿竹么,难怪东方公子一大早就急匆匆赶来,感情这等俏丽的女孩!不过呢,你也犯不着吃醋,我和他可不是谈情说爱,你说对不对,东方公子?”
东方昊有些尴尬,好像解释也不对,因为本来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绿竹俏面冷冷的,心道刚走了一个东方缈,却又钻出一个云闭月,不悦道“本来我师父要给公子接风的,现在看来……”
说到此,绿竹觑着云闭月。
云姑娘也不以为意,忽用手指掩住樱唇,“嘘”的一声,示意东方昊和绿竹别出声。
只见梅林深处,又红白两个人影时隐时现,好像正在说笑。一女声音道“这是红梅,这是白梅……这个,嗯,叫绿萼梅。”
那男声音道“这也是红梅么?”
那女孩格格笑了,笑声如珠落玉盘“不是的,这叫朱砂梅。”
绿竹低于道“是我大师姐的声音,那穿着红纱衫子的就是她。”
东方昊低声笑道“那么另外一个就是浪子余蛟了,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妙极。”
云姑娘白了他一眼,三人又屏息静气听起来。
余蛟道“孤山不愧是人间仙境,单是梅林一景,已叫人流连忘返了。”
红梅道“那边就是放鹤亭,余公子知不知道放鹤亭的来历?”
“唔,不知道。”
“你便知道也会说不知道,对不对?”
“我只是从书上见过,可还没听姑娘说过。”
“书上讲的自然比我口述更详尽,那就不用说了。”
“非也,非也。古人讲纸上来得终觉浅,那是千真万确,哪如姑娘说得动听呢?好姑娘,求你说给我听听。”
红梅被逗得娇笑不止,顿了一顿,才道“宋朝诗人林和靖长于诗词书法,又酷爱山水,他终生不仕,也未婚娶,在此隐居凡二十年,植梅三百余株,养白鹤十数只,后人称之‘梅妻鹤子’……”
“好一个梅妻鹤子,日后我娶你为妻,生个儿子名曰余一鹤,岂非第二代梅妻鹤子乎?真乃天作之美,哈哈!”
“口无遮拦,也不怕羞煞人……”
东方昊等三人再也憋闷不住,均是捧腹大笑。
余蛟方才醒悟,几个起落已掠了过来,而红梅则远远随在其后,显然羞见众人。
余蛟笑道“君子坦荡荡,麻将兄率众伏耳窃听,有失君子之风哦。”
东方昊笑道“兄弟,为兄不是君子,你也不是君子,你是浪子,浪子的儿子是鹤子,余一鹤,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绿竹早忘了刚才的不快,喊道“大师姐,小妹有眼无珠,占了你的放鹤亭,抱歉得很呢!”
红梅只披一件艳丽的红纱衫,自梅林里翩翩走来,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风韵。
只听他羞怯怯道“三师妹真是春风得意哦,连咱们师父都对你青眼有加,否则为什么要单给东方公子接风呢!”
“大师姐,师父设宴嘛,咱们做弟子的人人有份,到时候余公子陪你同来,师父不知有多开心呢!”
“你也不用讥讽我,师父名言只请东方公子一人的。”
云闭月见余蛟和红梅盈盈相对;而绿竹则向东方昊频送秋波。众人言来语去,好不开心,自己却孤零零落了单,没人理睬,好像是个多余的人。不由悲从中来,既气且恼,愤愤道“东方公子,你不急着设法营救我娘,却又是约会,又是接风洗尘地不亦乐乎,好风雅好浪漫是不是,姑娘就是给人一刀砍了,也不再来求你!”
言罢哭着飞身而去。
东方昊和余蛟齐道“云姑娘——”
无奈她已跑得远了。
众人均感兴味索然,可不一会儿,云闭月又急转回来,像小孩似的躲在东方昊身后,酥胸一起一伏,兀自娇喘不止。
东方昊见她脸上有惶恐之色,呵护道“云姑娘,别怕,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闭月指着她跑来的方向道“是……那两个怪物……”
“什么怪物?”
“就是青白双龙,朝这边来了!”
众人这才缓了一口气,继而开怀大笑。
绿竹道“云姑娘,青白双龙是咱们自己人,你怕他何来?”
“我怕白龙逼着我给他做老婆。”
众人面面相觑,禁不住又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