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刚到长安门就听晓誉在盘问,我便直接阻止。身着淡粉色披风的小姑娘两只墨黑的大眼睛直视着我,想必就是即将入府的时宜,一个圈养在名门的小姑娘竟然来观军礼,见了将军们也无半点慌张,转念一想她毕竟是漼氏之女,从小受礼教约束,即使心里紧张面色也不能尽显,也就不足为奇了,希望晓誉不要吓到她才好。
回到王府便找天行确认今早在城门下见到的是漼家人,正儿八经收第一个徒弟,不同于带兵打仗,想到怎样授业予她,心里还有点小紧张,确定了拜师宴在后日,吩咐天行要简单操办且不要失礼。
拜师礼上,她身着青色衣裙翩翩而至,叩过本王后却不叫一声“师父”,本以为她是心里紧张,所以我特意柔和了声音问道“时宜?在家里被唤作十一是吗?本王府内已有十个徒弟,我也叫你十一,可好?”,见她愣了一下之后笑了,但始终不语也不起身,本王常年征战在外,也搞不懂漼家还有什么规矩,只好又道王府平日规矩不多,起来吧!时宜这才颔首点头浅笑着起身。
经漼三娘介绍后,才知时宜失语于李氏七郎离开清河郡后,心病难医,莫名的心疼她,未出生就被指婚给了太子,十几岁又遭遇父母变故,希望她在王府的日子过的舒心一些。
选了一处王府最靠近藏书楼的院子给她,昨日特意让凤俏按照女孩子的喜好装扮过,希望她能喜欢。送走漼氏后,本来吩咐晓誉带时宜去她的院子的,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去吧。她紧随于我身后,可能是我行军打仗的习惯步伐略大一些,她步子有点儿急,我稍微慢一些她才能侧肩于我。
藏书楼内发黄的烛光透过窗棂,为向来清冷的王府增添了一股暖色,像是在为静谧暗墨的夜点燃了黎明的光亮,但这种光亮不同于在狼烟豪战中举起的王旗,带着一种不见声色的柔软直沁我心。看到她娇小的身子缱卷在椅踏前,纤细的手侧托着一本《学弈》专注地读着,怕再走近吓到她,于是轻声先问道“怎么会在藏书楼?想家了?”
她连忙起身行礼,点头示意。我告诉她平常王府内师徒都以家人相待不必拘礼,是想让她有把王府也当成自己的家,一个重新生活的地方,新的环境,单一的事物,真心相待的人,希望能帮她打开心结。
在成喜忙着找她的时候,我便想到她喜欢读书,所以见宴会厅里没有踪迹后便寻到了藏书楼,我常年征战在外,即此正合适把随身携带的藏书楼钥匙留给她“我不经常在王府内,平常我不在时,藏书楼的门是锁着的,既然你喜欢,就把这把藏书楼的钥匙留给你吧!”,见她不语,我担心她再推辞,便说就当是今日送你的拜师礼!没想到她接过钥匙,又开始要行拜谢礼,我连忙阻止。
嘱咐她早点回去休息,我便转身回自己庭院,多年打仗在外的缘故,我能察觉到她仍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我,心想这傻丫头怎么还愣着。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初入王府之前就仰慕名声在外的小南辰王。辰此一生,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