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们都大好男青年……什么?!”
正说着,背后被人踹了一脚。
话音戛然而止。
几个男学员看看陆可为,再看一眼谢雪桐,瞬间就觉得这样的软萌妹子不可直视了。
刚才他们是调戏了教官的老婆?
看起来不像啊!
这妹子这么小小的,竟然结了婚了?
且不说这萌妹子,新来的陆教官竟然也是名草有主的了?!
这下可绝了文艺团那边的心思了。
他们几个下午训练的时候,陆可为罚他们多负重跑十圈。
操场上都是几个男生哀嚎的声音。
“教官,我们以后可不敢了。”
“不知者无罪啊!”
“姐!嫂子!师母!你帮我们说说好话吧!”
谢雪桐忍俊不禁。
她忽然觉得,其实和陌生人交流也没这么可怕。
……
来到西北训练营的第三个月,过年前,训练营这边缺人,谢雪桐就加入了文艺团,参与排舞。
她是芭蕾出身,对民族舞并不精通,却很感兴趣,和文艺团的舞蹈指挥结合过后,倒是中西结合了一下,编出的舞很是惊艳,后来还在国际上拿了奖。
过年的时候,谢雪桐和陆可为因为身份特殊,就没回家。
就在这里,和一帮天南海北聚集在一起的人喝酒唱歌跳舞。
在训练营的大食堂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包饺子。
一个食堂大妈亲手教学,谢雪桐人生中第一次包了饺子。
她包的特别丑,像小丑鱼。
然后,锅里面煮出来的小丑鱼,就都到了陆可为的碗里。
谢雪桐吃的都是陆可为包出来的带花边的饺子。
是陆可为给她做的记号。
但凡是盘子里翻出来花边饺子,谢雪桐会举着手拿碗去盛:“是我的是我的!”
坚决不能流入任何一个文艺团的小姑娘的碗里。
正吃着,不知道他们怎么提到了表演节目,就把谢雪桐给推了上去。
“桐妹子,跳一个吧!”
“嫂子来一个!来一个!”
周围的目光里,都是善意的。
他们的眼睛里是期待。
这三个月来,他们和谢雪桐朝夕相处,也都熟悉了彼此。
这边的生活很简单,两点一线,有期待,也有盼望。
谢雪桐倒是也不怯场,她站了起来。
“那我就跳一个刚学的阿拉木汗吧。”
是文艺团的团长教她的。
她有舞蹈底子,又聪慧,再加上有兴趣,学得很快。
阿拉木汗是维族舞,音乐轻快,歌声悠扬。
谢雪桐把外套脱了,白毛衣搭配毛呢半身裙,跳起来轻盈喜悦。
陆可为眼睛里都是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是陈东铎打开的电话。
“我现在在监狱这边。”
是萧良给陈东铎打来的电话。
谢芷爱想见谢雪桐。
陈东铎:“如果你不想,我就直接回绝。”
他没有抉择权。
抉择权再陆可为手里。
陆可为说:“你把电话切视频,拿给她。”
陈东铎依言。
谢芷爱隔着一层玻璃,看见了视频通话另一端。
视频中,是一个过年搭的简易舞台,红色的绸布地毯上,堆着两盆假花花篮,后面用粉色气球粘贴的“新年快乐”四个字,看起来是那样的廉价。
可她的女儿,站在这样简易舞台上,却是最闪耀夺目的那一个。
谢芷爱看见过谢雪桐站在国际级的大舞台上饰演女主演,也见过她站在大剧院中扮演优雅的白天鹅,始终没有见过这样的谢雪桐。
她在红地毯上旋转着,脸上没有最惊艳的妆容,就连衣服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毛衣裙装,可脸上的笑,是她很多年都不曾看见过的了。
只有儿时,她才在女儿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纯澈的笑。
像是天上最灿烂的星辰。
眼泪从眼角淌落下来,她抬手擦了一下,抹到斑白的鬓发间。
一曲舞曲结束。
舞台上的谢雪桐跳了下来,朝着陆可为扑倒过来。
陆可为把手机放在一旁,双臂伸来去接她。
她额头上有薄汗,“我第一次跳民族舞,好看吗?”
“好看。”
谢雪桐仰着下巴问他:“那是舞好看,还是人好看呀?”
陆可为:“都好看。”
谢雪桐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这才侧头看还亮着的手机,“你刚才在和谁打视频呢?”
“是陈东铎。”
谢雪桐伸手去拿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陈东铎那张俊庞。
谢雪桐跳的气息微乱:“我想和姐姐说话。”
“等回去打给你。”
陈东铎挂断了电话。
他手里握着手机,看向玻璃窗内的谢芷爱。
“你确定不和谢雪桐通话?”
谢芷爱摇了摇头,眼神苍老颓败,“不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她的这辈子,注定要在铁窗之中度过。
可她的女儿,人生才刚刚开始。
谢芷爱后退一步,忽然跪在了地上。
陈东铎目光冷然,没有丝毫波澜,凌然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谢芷爱。
谢芷爱:“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于佳薇和陆可为的事,可那是我的罪,我的余生都会赎罪忏悔,我希望你和陆可为,不要……把我犯下的罪迁怒到我女儿……身上。”
陈东铎的视线落在谢芷爱身上。
昔日里,高傲贵气的贵妇人,匍匐跪在灰败的地面上,俨然是阶下囚的模样。
陈东铎声音凛然。
“你觉得我和陆可为会报复谢雪桐?”
谢芷爱抬起头来,斑白的发丝垂落脸前。
陈东铎嘴角衔着一抹冷笑,已经走到门口去,没有回头,声音似冰。
“谢芷爱,我们和你不一样。”
等到陈东铎离开后许久,谢芷爱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匍匐在地上,枯瘦的手指关节压在地面上,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狱警进来的时候,听见了室内传来的悲怆压抑的哭声。
……
训练营距离雪山比较近。
等到开春了,谢雪桐就央着陆可为带她去爬雪山。
两人都穿着厚重的黑色薄棉棉服,戴着护目镜。
站在海拔三千米的石碑处,谢雪桐比着剪刀手拍照留念。
从雪山回来后,谢雪桐发了几天烧。
陆可为喂她喝中药。
谢雪桐高烧到39度,朝陆可为笑:“下次我还去。”
陆可为气的想打她屁股。
不过,这念头就只在脑子里转悠了一下。
真正付诸实践,是在一场恶劣天气风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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