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盈歌特地早早的就换回了往日的装束,一袭绣着红色彼岸花对襟连衣裙,外套玉色蝶恋花半臂雪袄,腰间用一条杏色软纱轻轻挽住,周围一圈以粉色水晶作为装饰,裙摆上大大小小铺满彩色碧玺,错落中用洁白砗磲点缀,飘然若仙,华美至极。
“是谁的野孩子还知道回来呢!?”大老远就听到红袖长老半带埋怨的斥责声,可小妮子却完全不惧,蹦蹦跳跳的来到人前,拉着长老的手自顾自转上好几圈,才凑上了自己的小脑瓜子撒娇道。
“闹,是西疆最飒的小美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遇见都掀开板砖!”说完还不忘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才肯消停。
红袖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如往昔无赖的小泼猴,叹息道。
“让老生看看,这出去一趟,可有吃苦,可饿瘦了?”说着一双枯如槁木的手轻轻抚上完颜盈歌的脸蛋,温柔的摩挲,好似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检查。
“还好,还好,就是黑了点。”老人有些湿润的眼眶和颤抖的双手反复的在小妮子身上游走拍打,确认着她的完好无损。半天终于放下心来。
“你就是胆大妄为,下次切不可独自出谷以身犯险了,听到没有?”这是她从小看护长大的娃娃,除去这圣女的尊位名号,她更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晓得了,晓得了,今后去哪都带着您,只要您不嫌弃盈歌就好!”
红袖从来都知道自己只能作为一名监护者,照顾和陪伴每一代圣女的成长与修行,及时将她们引向正途。
可生而为人,满身,她的所求所愿,皆是与她相联,不问前尘,不惧后世,藏与茫茫,相伴一生。
“嘿,长老,您怎么又不理盈歌拉!?”
熟悉的娇嗔声将老人拉回现实,涣散得目光再次聚焦在眼前这个生动热情的小妮子身上。
今日她盘着一头随云髻,耳边自然垂下几楼碎发,柳眉弯弯、琼鼻秀挺,脸腮微微泛红,樱桃小嘴不点而小,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这便是她们第七代幻蛊圣女-----西疆的骄傲!“你说吧,又想打什么鬼主意!?”红袖对于从小养到大的完颜盈歌格向来疼爱有加,甚至纵容到有些溺爱,大部分的时候,只要不违背族规,但凡她开口,无一不想方设法的满足,所以这一次又当她是萌发了什么贪嗔之念,想要讹一些珍宝灵兽。
“长老,我只是想知道这画像之人。。。。。。!?”
“皇上驾到!”
完颜盈歌才说了一半,就被远处熟悉而又尖锐的通报声打断。
呵呵,正好,人都齐了,这一次倒想看看他们如何打马虎眼,能够蒙混过关!?
小妮子暗自下定决心今日势必要将过往的迷雾揭开,一副打破沙锅斗争到底的坚毅模样。
可来人却恍若未知,西疆帝脚下生风,兴致勃勃的从皇宫内院赶来,才走到一半便瞧见神色各异的两人。
“怎得,盈歌看到父皇一点都不高兴?”西疆帝面色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起。
“父皇成日里就会数落盈歌,盈歌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妮子脑袋转得极快,场面上的话该如何说才能圆了自己亲爹的体面,她虽从小未曾养育在宫中,也是知晓一二的。
可是西疆帝似是对这样得回答也不甚满意,脸上依旧带着温怒,一言不发。
“拜见皇上,外面风大,还是进里屋说吧!”红袖长老打着圆场,恭恭敬敬的叩拜后就领着父女二人朝着内室走去。
三人一路相对无言,直到都坐上了椅子,喝了几口茶,依旧无人开口。红袖长老使劲给完颜盈歌使着眼色,可对方却像失明了一般,呆呆得朝着地板发愣,双手搅动着衣衫得一角,一圈一圈,不知在想什么。
“适才朕来的时候,听你们说画像之事,是何画像?”最终还是西疆帝率先开口,他知晓自己这女儿的脾气完全随了自己,也不再纠结。
完颜盈歌闻言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目不转睛,半响才悠悠的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想寻得父皇解惑?”说着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得掏出一副折叠好得画像。
手指轻弹间,一名娇俏可爱得女子便显于画像之上。
“此女子可是儿臣得皇姐?母妃的女儿?”
“别问了,盈歌!”
“她不是!”
红袖长老与西疆帝几乎同时开口,只是一人面上露出惊恐,一人却是厌恶与憎恨。
完颜盈歌像是完全看不到红袖长老在底下使劲的给自己摆手示意,让她莫要继续下去一般,直接站立起身,拿着画像慢慢踱步到西疆帝面前。
“那您说,她是谁,为何同我母妃如此相似?盈歌不是您与母妃唯一的子嗣么?母妃不是为了产下盈歌才失去性命的么?您说啊,您告诉儿臣好不好?”
自懂事起,就不断有人告诉幼小的她,自己的母妃是为了生下她才豁出性命,长辞于世的,她的父皇更是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即便没有母妃的爱护,她仍是自己众多子嗣中最为看重和偏爱的一个。
而她从小便肩负起幻蛊一派的宠辱兴衰、西疆一国的社稷安危,所以她拼命学,拼命练,她一定要为死去的母亲守护好这方土地和子民,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信仰和使命,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是谎言。。。。。。
“您说啊,您告诉儿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完颜盈歌高举着画像,一步步逼近西疆帝,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在整张脸上泛滥。
“你,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姐姐,朕没见过,朕不知晓,你听谁在那儿胡言乱语的,朕要斩了他,朕要斩了他!”西疆帝被逼的连连后退,脸上的神情已然转变成愤怒。
“那您说,为何她也通晓蛊术,又生得与娘亲如何相似,天下除了至亲血脉,哪里能生得如此想象?”小妮子却不买账,不依不饶得一再追问。
“你,你,你这孽女。。。。。。你”突然皇上身子一歪,竟直接瘫软在地上。
“皇上昏过去了,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