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苏俊的表情明显地滞了一下,说“怎么二哥你这刚来就想着回去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谭苏俊知道他那小嫂子在家,苏靖川八成是为了她而回去的。
苏靖川微微颔首,但没具体说什么。
“二哥,咱们现在可是在美国,可不是在禹城附近,你这一个回程就得要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他想说的那意思就是旅程时间这么长,即使是小嫂子在家发生了点什么事,苏靖川也是赶不及的。
“我知道,但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一趟。”
苏靖川就是说什么都得回家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他才能放心。
不然他在这里也是没心思听二叔回忆之前的事情。
谭苏俊拍拍苏靖川的肩膀,说“你回去吧二哥,这有我呢。
我现在虽然跟二舅不熟,但我在这多相处几天应该很快就能熟络起来。
等我问出来什么了,再电话通知你。”
苏靖川没急着走,又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等到苏宏茂的平稳了些才离开。
离开前,他没忘交待医院这边,说是不要通知辜丽华。
紧接着,他拨了一个电话给李灿,说是以他的名义发一个声明。
“写何晓月是我在禹城师范大学资助的学生,我们是在学校的一次优等生表彰大会上认识的。
特别注明的是,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是单身,并无任何婚约在身。
与魏家解除婚约,纯粹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与他人无关。”
虽然他所说的这些都不是事实,但他得还何晓月一个清白。
李灿说知道了,说微博那边的热搜他已经找人给撤了下来。
苏靖川叫他抓紧去办这个事,多耽误一秒知道的人就会多一个。
何晓月这边的情况很不好,她一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冷汗,全身发抖。
即使现在已经出春天,她依旧是盖着厚厚的被子在身上。
她躲在被窝里哆嗦,期间她听见有人在门外喊她的名字。
她想要起身去开门,去看到底是谁。
但是她手脚酸软,像是被人紧紧地捆绑住,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何晓月感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混沌的状态,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编织网。
这个网里全是她所惧怕的事情。
她的出身,她在金爵工作过,她是怎么用身子换票子,她跟苏靖川那段见不得人的往事。
所有的一切并没有有因为她变成苏太太而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反而,这个身份和头衔让她陷入更糟的一种状态。
莫冉那边一直在盯着微博的热搜看,她看到热评里超多的网友在骂何晓月。
她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心里十分的舒服。
不过很快她便看见了苏靖川发的声明冲上了热搜第一,何晓月的那个已经没了。
声明里写着,何晓月并非是第三者插足,他与何晓月是在学校里认识的,他追求何晓月的时候已经是单身。
莫冉看了之后,狠狠地讲手机给甩了出去,她气得说不话来。
怎么苏靖川会这么护着那个女人!
她到底好在哪里能让那个冷漠又无情地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大家看见苏靖川出来辟谣之后,网上的风向一下子就转变了过来。
——“这明明就是霸总和女大学生甜甜的恋爱史,怎么被人抹黑成那样?”
——“就是就是!可能就是有的人见不得别人找了个高富帅男友,眼红呗!”
——“这个女生虽然家里贫寒,但成绩很好,而且找到的男友还这么帅,可真是别人的人生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话语也没有那么难听。
这场风波总算是被平息了过去。
管家得到苏靖川的允许后,拿着备份钥匙过来开门,张姨也跟着上了楼。
他轻轻地转开门锁,先是敲了一下门,说“太太,我是张管家,你还好吗?”
管家看不见床上有人,只看见被子高高地拱起了一团。
他伸手去开灯,可他觉得自己不方便去看何晓月的情况,于是便叫张姨过去。
“阿霞,你过去看看太太是什么情况。”
张姨点点头,轻声轻脚地走过去,动作极缓地掀开被子。
打开被子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何晓月蜷缩在一起,整个人像是从水牢里出来的一样。
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上也是湿透透的。
张姨以为她是因为被子太厚,热得出汗,她伸手去触碰何晓月的额头,竟然是冰凉凉的。
包括何晓月的手也是不怎么有温度。
管家急问“太太怎么样?”
张姨回道“太太很不好,浑身发汗,但是身上的体温却很低,得快点送去医院。”
大概是听到医院两个字,何晓月又有了点意识,不自觉地喃喃着“不要不要去医院。”
声音虽小,但因为张姨离得近,她还是听见了。
她有点发愁又焦急地说“不去医院哪行啊?太太,你生病了啊。”
张姨看向管家说太太不要去医院。
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打了个电话给苏靖川。
“少爷,太太生病了,可她不愿去医院。”
苏靖川此时刚上飞机,他心里一沉,果然是生病了。
他也知道何晓月不喜欢去医院,她不喜欢那里的药水味。
“我叫医生去家里,你们先好好照顾太太。”
苏靖川说完就打过去给凌凡,叫他去家里一趟。
凌凡今天正好休息,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何晓月那个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免疫力不好,体质差,且又有心理上的疾病。
凌凡到苏宅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候着了,他把人往楼上领。
何晓月保持着刚刚的状态,体温很低,一直打颤,人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凌凡初步检查了一下,替她量了血压这些,是比平常低了些。
可身体机制并没有什么受损,内外伤都没有。
他检查完,跟管家说“她不是身体上的原因,是精神上的。”
管家和张姨一下子慌了,说“这怎么办?太太,她有没有大碍?”
“我得叫我一个朋友来看一下比较好,他是何晓月的心理医生。”凌凡说道。
凌凡又把曹禺给喊了过来,曹禺一来就问“怎么突然又严重了?”
其实何晓月在他那已经治疗了一段时间,情况是有好转的。
今天曹禺再过来看,好像一切又打回到了原点。
凌凡说不知道,他也是接到苏靖川电话才过来的,具体情况对方也没说。
曹禺不知道在何晓月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很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现在是处在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而且苏靖川又不在家,没人能提供安全给她。
曹禺也没法子做些什么,他只能弄点镇定的药给她吃。
吃完镇定药之后,何晓月终于平稳了下来,呼吸也没刚才那么地紧张局促,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凌凡和曹禺也不敢走,就这么在房间看着。
等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苏靖川也终于赶到了家。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冲上了楼去。
苏靖川推门进去的时候见曹禺和凌凡都还在,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两人应该是整夜都没怎么合眼,所以人看起来极其地疲惫。
“辛苦两位医生了。”苏靖川走上前去说。
凌凡和曹禺大概是做医生久了,也不在乎熬夜,只是说没关系,让他抓紧看看人怎样。
“她睡了多久?”苏靖川问。
曹禺答“吃了药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
说完,他又问“你太太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什么事情?她的病情其实是有所好转的。”
面对何晓月的心理医生,苏靖川也没准备隐瞒着什么,他将事情说了出来。
曹禺听完,沉静了一分钟,说“可以这么说,她的安全感和不安全感都是来源于你。”
苏靖川没有再说话,脸色不是太好,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面色惨白,人又很虚弱地样子,他心里揪得紧紧的。
尔后,他淡淡开声“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她醒来再看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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