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猊当然不是自寻死路,在它与那金印撞于一处之时,浑身金光如凝固一般,化成一座金se雕像。
但听一声震响过后,那金印便被这金猊撞成数块,与金猊所成雕像一起坠落于地。
陆一鸣嘿然一笑,金猊一族的金像之术广传于世,他岂能不知,早已备齐手段,但等金猊自寻死路。
金猊化作雕像之后,通体坚固,远胜金石,一般法术无可攻破,可其若想恢复血肉之身,却非轻易之事。
陆一鸣指诀一起,那原本已成碎片的金印立时一合,化作一张银白大网,将这金猊雕像牢牢缚与其中。
陆一鸣此术既出,手中纯钧锋芒一璨,便要待这金猊回归血肉之躯,再行穿心之刺。
这金猊总归是沙妖所化,神通并无真正金猊驱驭灵活,化身雕像之后,对体外之况,已是了无感知。
要知真正成就妖身的金猊,已然和金丹道人修为近似。其若遇难挡之击,只把那金像一使,待攻击一毕,立时化作血肉之躯,或遁或战,行止随心。是以金猊在与人争斗之时,败绩会有,可伤损却是寥寥。
片刻过后,这沙妖才恢复血肉之躯,陆一鸣便掐出一诀,让银网收束起来,将这金猊四肢紧缚,任其如何驱力挣扎也无可脱困。
而那金猊情急之下,呕出一颗灵晶,放出一团淡金遁光,不惜伤损沙妖本源星辰沙,也要使出遁法逃避而开。
只是当这遁光才出之时,陆一鸣腰间真传玉执之中一道流光蓦然喷出,将尚未成形的遁光定在空中。
这金猊一怔,不及再施它法,一道银白剑光便扑面而来,当此时也,它双目金光一泻而出,she向悠然持剑的陆一鸣。此举一了,那剑光便穿口而入,金猊就此陨灭。
陆一鸣挥手将那金猊目中喷出的金光破去,在他指地成钢之法面前施展金遁,岂不自寻死路,就凭着尚不成气候的寂灭金光也想与自己同归于尽,这沙妖不免高看自己。
陆一鸣低头下望好,但见那金猊尸身,正汩汩涌出团团浓郁星辰之气随风而去。转眼间,那原处就只有三颗晶莹剔透的星辰沙。
陆一鸣方要落于地面,将那三粒星辰沙全部收起。可就在此时,地面一阵涌动,一只沾染淤泥的黑手,分土而出,将这三颗星辰沙一收而去,转眼沉入地面。
这异变发生,只在须臾之间,而陆一鸣刚斩金猊,难免有些大意,竟是不及阻挡,眼看这黑手将那三粒星辰沙夺走。
他眼中寒光一炸,难怪这头金猊会如此暴躁,想来就是这施展土遁藏身于地之人暗中搅鬼,待陆一鸣与这金猊分出胜负,再来渔翁得利。
陆一鸣先时也曾以灵目大略探查一番,见无异状,才放下心来,与这金猊争斗。这人不知使出的哪派土遁之法,气息竟隐晦至此。
这人敢出手抢夺,那也休怪陆一鸣出手无情。
陆一鸣不及多想,双目灵光一爆,全力施出隔垣洞见神通,循那人分开地面而追,转眼就觅到此人。
因此人身居地下,除了能见一道土黄遁光,倒是分不清其面目如何。此人似乎能透土而视,见得陆一鸣不肯放弃,又往大地深处遁去。
陆一鸣冷哼一声,把真传玉执捧在手上,全力施展指地成钢之法,往那大地一指,便将那人周身三丈以内泥土变作一团坚钢,恰恰将他封禁其中。
陆一鸣此行一结,便是暗道失策。这人已然深入地下几十丈,若想把他挖出,非有几个时辰才行。可而今光yin似金,哪能迁延如此之久。
他恨恨得骂了一声:“要不是有事在身,老子非把你挖出来不可。敢占我便宜得,你还算是第一个。”
陆一鸣回首再观齐霄几人所处之地,不由一惊,现在那处却是火光大作,一股yin冷的气息便从这火光之中透she而出,倒让陆一鸣一诧,这是何等火焰,居然透出yin冷气息,倒不可小视。
这星辰沙虽然在天府大有奇效,可并不是必取之物,陆一鸣也不为之迁延,转而御剑而归,驰援齐霄三人。
待陆一鸣飞至之时,见那空中沙妖所成之形,不由谓然一叹: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成土灰。
放出火光的正是一只,体插两翅,通体皆红的上古神兽滕蛇。
这螣蛇见得陆一鸣驱剑而来,却将身躯一盘,停伫火海之上,两只如同灯笼一般大小的眼珠,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注视着陆一鸣,不知考量何事,却将下方三人视若无物。
却说齐霄三人方斩商羊,这腾蛇便汹汹而至,放出一股一片yin冷火焰,将三人全然笼罩其中。齐风二人不知这火别有玄机,只作等闲而视,险些身遭重创。
多亏方静姝识闻广博,明了这螣蛇所使火焰乃是yin属之火,不能以五行相克而论,放出星光璇罩,将风、齐二人一同护持其中。但如此却是先机尽失,困于火内,一应神通广大妙法却是难以施出。
陆一鸣灵目一开,待将这螣蛇通体看遍之后,这才凝重道:“这头螣蛇已然吞噬二十余粒星辰沙,将要凝聚神兽真体,莫要大意,你们从旁牵制,我来主攻。”
不知这天府究竟有何神异之处,内中星辰之气凝生气妖沙妖便也罢了,可这气妖沙妖若是一路修行,吞噬星辰沙,竟能成就神兽之体,与天生神兽分毫不差。神通广大者脱离天府,最终飞升仙界者也不是子虚之事。如今云之法界各门各派的镇山神兽,多半是自各类天府而出。
见得这螣蛇似乎无有先行出手之兆,陆一鸣也不谦让,少阳之气一涌而出,在那高天之上生出一把五彩巨剑。不待这螣蛇反应过来,这把五彩巨剑就已然破空而去,斩向高天螣蛇。
那螣蛇双目冷光一炸,适才它觉察道陆一鸣身中,似乎带了一股神兽气息,让它有些惊惧,这才停伫虚空,却要见得分明之后,才敢动手。这还是螣蛇在上古神兽之中,实力算不得太强,这才如此谨慎。要是换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兽,哪会管上恁多,一击灭掉就是。
不过陆一鸣既然出手,这螣蛇也不在犹豫,躯身在那火海中一滚,便将火焰全部附于体外,向下一冲而去。
这两者相撞之时,一团团火焰四溢而飞,一股火红的雾气便透she而出,将螣蛇与法剑遮掩完全,见不得究竟何如。
旁观之人不知,陆一鸣可是明白的很,刚才的法剑已然消抿。
它虽藏于雾气之中,身躯不显,可岂能瞒过陆一鸣灵目。其周身密布鳞片已是残缺不全,两翅更是伤痕道道。少阳法剑溃而有功,这螣蛇倒还堪一战。
这时风冷云目中寒气一闪,方才若不是方静姝jing觉,他就伤与这螣蛇火焰之中。自那螣蛇将火海一收而去之时,他神通已可施出,以他脾xing,岂能容忍此等耻辱,杀气已然充盈肺腑。
风冷云念头一定,周身剑气狂涌而出,一柄无法与目而视的气剑,就被这剑气攒起。
这剑名曰:希夷气剑。视而不见曰希,听而不闻曰夷。这希夷气剑自然是他功法jing华所在,比起他佩剑无影胜上不知多少。
风冷云握住这柄由无边剑气凝成的希夷剑,身形自发隐匿虚空,视之不得,听之不得。
待他再现之时,已然出现在螣蛇身侧,双手握剑指天,一式力劈华山当空而下,将这螣蛇左翅连根砍断。
陆一鸣见之不由一叹,风冷云使出此法,就连他隔垣洞见神通也不能觉察,当真是隐秘必杀一剑。风冷云使出压箱手段,他也不能虚以委蛇,再以这不成气候的法剑相对。
风冷云这一剑过后,长吸一气,似是法力支撑不来,便从那高天坠落下来,齐霄一见,立时口吐一气,化作一头黄斑大虎,横空而起,将他托落于地。
齐霄还待取出丹药为他恢复几分法力,风冷云面se一窘只道:“有毒,让他小心。”他在长空吸了一气,却是被这yin火之毒伤到,
陆一鸣念头转过,全力施展风雷十三剑来。在他步入修真之后,便又重新参悟这门剑术,他这时见识一高,自然明白,这风雷十三剑并不是凡尘剑术这般了了,而是另有神异在身,便又沉心推演其神妙之处。这还是他推演过后,首次对敌施出。
但见剑光烁动之间,风雷大作,青se气旋与淡紫雷霆,就自剑风所过之处,凝聚而出。
待得剑势使尽,陆一鸣便把那纯钧当空一抛,气旋雷霆便一阵翻腾,涌入其中。
纯钧在那当空一阵扭动,化作一枚杏状的小丸,钻入陆一鸣口中。
陆一鸣一振肩膀,一青一紫两只大翼就此而出,他将脚下天都一收,持之在手,只借助两翅之助,立于空中,注视这头“神兽”螣蛇。
那螣蛇在被风冷云一剑斩中之后,便是怒吼一声,将火雾敛起,在长空之上逡巡游弋,吸引天府内蕴的星辰之气,将浑身伤痕缓缓复原,并无退却之心,对这星辰沙,尚存贪心一念。
它既如此不知死活,陆一鸣自是不会手下留情,双翅羽翼一合,便有雷霆狂风席卷而出,将它通体之外凝练的火雾打灭吹散。
陆一鸣还待施法,就听得一声吼哮之声猛然作炸。待他侧首而观,但见得——
一头肋生双翅,体如巨牛,形如巨虎,遍身长刺的狰狞恶兽,便汹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