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凤千雪嫁到宇文国的时候霍启云还特地从边关赶回只为了想要拦住凤皇下的旨意,虽然最后没有拦住只是回来见了凤千雪一面,但是宇文冥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宇文冥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是秦淮轻声走了进来对宇文冥回禀道:“皇上,东西都准备好了,媚娘在车外等您,没有任何人跟随,奴婢驾车。”
“嗯,很好,你出去等候,朕稍后就来。”宇文冥沉着脸对秦淮吩咐到。
秦淮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皇上当真不带暗卫前去吗,皇上的安危——”
不待秦淮说完宇文冥打断了他:“朕以为秦淮你至少是一心一意听朕的话,想不到现如今就连你都在质疑朕了。”
秦淮低下头连呼不敢,向宇文冥告退了之后便退了出去,宇文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秦淮离去的方向,宇文冥知道秦淮是在担心他,但是现在宇文冥自己就像一团乱麻,现在的宇文冥好像将平时的忍耐和脾性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的宇文冥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凤千雪带给他的变化何止是一星半点,这几日朝臣们一个个的都乖巧的不像样子,就连言官都不敢出来给宇文冥上眼药,就怕说错什么触怒了宇文冥再给宇文冥添堵,宇文冥若是真的生气,他们可就不只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宇文冥虽然平时&nbp;克己复礼,对待朝臣极其忍耐,但是宇文冥也不是没有发过火,只不过皇后娘娘嫁过来之后好了许多,但是如今宇文冥的样子落在朝臣们的眼中,比他之前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冥一个人立在书房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步往殿后走去,养心殿后殿是宇文冥的寝殿,虽然平日里宇文冥很少会在养心殿安歇,因为一般他都会去凤千雪宫中,之前宇文冥一个人的时候,这里倒是他的常住之所,但是有了凤千雪之后养心殿后殿基本上成了摆设,只是偶尔批折子批的晚些宇文冥不忍心去扰了凤千雪安歇才会在这里躺一躺,如今宇文冥和凤千雪冷战了这许多时日,后殿成了宇文冥的寝殿。
宇文冥从衣橱中随手翻出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袍,一条金色的革带,宇文冥穿衣向来不喜欢有人服侍,现在凤千雪不在,宇文冥自己穿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本来这件衣服是内务府按照宇文冥的身量做出来的,但是这些日子宇文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没多少日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再穿上这身衣袍显得整个人瘦削清冷了许多,线条显得有些凌厉,有些不近人情。
男人家穿衣服没有那么多讲究,宇文冥换上常服之后就来到了秦淮准备的马车旁边,因为媚娘是和女人,所以秦淮备了一辆马车,而宇文冥本来是要骑马但是宇文冥因为身份原因,如果微服出宫门被议事完毕归家的大臣们看到,恐怕就算是再怕招惹宇文冥生气,那些泥古不化的老大人也忍不住给宇文冥上折子骂他了,无奈,宇文冥只好也安安稳稳的做马车,有些事守门侍卫必须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是皇上微服出宫,在他们看来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上哪里去还不行更何况只是出一次宫,至于安全问题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只是管好不让宇文冥揪出他们的错处打发了就行了,故而宇文冥出行那必定是一律放行。
至于媚娘,媚娘是欢喜楼中少有的几位女性管事之一,媚娘本事西域公主,只是因为皇室战争,她父皇兵败被杀,媚娘流落中原宇文国,不过好在媚娘的国度皇室子弟都擅长巫蛊控心之术,虽然方面媚娘还小,但是她从小天赋异禀,故而控心之术修炼的很快,宇文冥看中了她的这一样本事,特地将她收归麾下,如今宇文冥是想去御香阁直接找项羽让媚娘控制项羽然后问出暗阁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凤千雪,这对宇文冥来说真的是太过重要了。
“阿晚,我多么希望不是你!”宇文冥坐在马车中喃喃自语。
媚娘跪坐在一旁见宇文冥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的宇文冥一点也不是媚娘平日里见到的冷冷清清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宇文冥。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受了情伤无法自愈的毛头小子。
想了想,媚娘对宇文冥到底是不只有主仆之情,看着宇文冥这个样子,媚娘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皇上,您先请宽心,如今我们并不知晓暗阁之事到底与皇后娘娘有没有关系,您还是不必这般忧心。”
“嗯,朕无事!”听到媚娘所说之话,宇文冥但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宇文冥虽然因为凤千雪之事心神有些不定,但是宇文冥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和期盼什么结果,宇文冥不会因为现在没有定论就妄加揣测。
现在宇文冥心里想的只不过是在怀疑凤千雪到底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暗阁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宇文冥最在乎的一个问题就是,凤千雪当初为什么嫁给他,当初张仪第一次求亲的时候凤千雪分明是拒绝的,但是为什么之后她又同意了呢,如果是凤皇劝导的宇文冥实在是有些不相信。
虽然宇文冥不是和霍启云一样从小就配着凤千雪,但是凤千雪的性格宇文冥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凤千雪才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改变心意的人,当初凤千雪不跟嫁给他分明就是不想嫁,但是后来却答应的那么轻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宇文冥不知道的,现在宇文冥就只是想弄明白凤千雪是不是暗阁的幕后之人,当初凤千雪为什么嫁给他,如今凤千雪对他宇文冥还有感情吗?这些才是宇文冥迫切想要明白的事情。
宇文冥心思不在马车里,对着美艳的媚娘更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媚娘为了在宇文冥面前保持仪态,一直跪坐着不敢起身,有了大约大半的路程媚娘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是在平底上,媚娘就是跪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但是马车颠簸,媚娘跪了这一会体力明显有些不支,但是媚娘咬着牙挺住也没敢吭声。
马车外不知是哪个小贩喊了一声,将宇文冥从冥想中喊了出来,宇文冥回过神看见了满头大汗的媚娘,见她忍得辛苦便开口说道:“跪不住就别跪了,伸开腿便是了,如今马车中并无旁人,你不必如此拘礼!”
媚娘脸一红,本来是想在忍一忍,想来御香阁也应该是快要到了,但是奈何实在是忍不住了,媚娘便依言伸开了腿,将裙摆仔细的整理了一遍,确认没有出什么差错才向着宇文冥拜了仪礼虽然只是半身礼,但是在媚娘做来也是赏心悦目,然而宇文冥此时心里完全顾不得这些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媚娘看他的小眼神,其实就算是宇文冥注意到了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每次与媚娘相处时媚娘都是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其实媚娘家中原本还有一个兄长,当初他们两个一同往中原逃难,但是中途穿过戈壁的时候老随从不辨风沙走错了路,媚娘和她的兄长同老随从走散了,食物和水都在老随从身上,媚娘和她兄长如此一来什么都没有了,在戈壁中可以一段时期不用进食,但是却不能没有水,当时媚娘和兄长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当时的媚娘年纪还小,近乎绝望,但是兄长却一直都在鼓励她,说来那是她的兄长也不过是只比她大了两岁,媚娘的兄长安慰她说他已经找到了水源,但是媚娘还小为了不让他浪费,媚娘的兄长规定她只能在夜里才能喝水。
那时的媚娘人小也是天真的很,兄长说有了水,她也就信了,从此往后的每天晚上,在媚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都能喝到水,但是却不多,媚娘向来应该是水不多兄长要节省一些吧。媚娘当时没有注意过他兄长的手臂上多了一段白绫,专注于寻找出路的媚娘也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有了水源的兄长却日渐削弱。
过了三天,终于媚娘和兄长遇见了过路的商队,媚娘很开心,等她问商队中的人要到水的兴冲冲的拿到兄长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兄长已经奄奄一息,媚娘搂着她兄长的身体哭的说不出话,兄长却温柔的拂去了媚娘的眼泪,兄长临死前对媚娘说的话媚娘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他说:“我的好妹妹,兄长要去找父王同母后了,以后妹妹自己一个人要懂得爱惜自己,哥哥和父王母后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
商队的人告诉媚娘他哥哥是失血过多,媚娘这时才知道原来每天晚上她喝到的“水”都是兄长的血。
媚娘第一次见到宇文冥的时候就觉得宇文冥特别像她的兄长,而且媚娘的兄长在临死前说过的他会一直陪在媚娘身边,这让媚娘更加确信宇文冥就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