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霸天则独自一人在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等待,他着急地剑眉紧缩。
“启禀二皇子……”花园中的凉亭内,狄维洋躬身向冷霸天禀告其交代所办的事。
“如何了。”
冷霸天仍旧背冲狄维洋,自顾自饮酒,黑色的长发以温润的白玉高束,更显得风度潇洒,在阳光明媚之中少了以往的阴狠毒辣。
“恕属下无能……”狄维洋语气不畅,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嗯?”剑眉一皱,冷霸天停下手中畅饮的玉杯,微微侧头等待狄维洋详细的禀告。
“属下一等人和报信人到达时,村长的儿子说赤纱姑娘不知何时离开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该死!明明就要找到她了,怎么会在关键时候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提供消息的那人是村长的儿子,他说赤纱姑娘寄住在一位人称何大婶的农妇家中!”
“属下前去何大妈农妇家中敲门,许久都没听到屋内动静,撞门进去才发现空无一人,属下将农妇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儿朝天,确实不见赤纱姑娘踪影。”狄维洋低头,如实禀报。
“狄维洋,下不为例。”冷霸天丢下阴狠的一话,然后,侧开头,细长的指滑过峻挺的鼻梁,思忖对付此事的妙计。
狄维洋自然知道这是在职责他办事不利,二皇子处罚办事不利人的法子向来残忍狠辣,不禁教他一身冷汗。
“是!”狄维洋立刻跪地,磕头认错,生怕进一步惹怒冷霸天。
简直是笑话!一个区区的农妇也敢跟他耍心眼!
而那个该死的赤纱,倒是有不少手段跟他玩儿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亏他一大清早就马不停蹄地前来寻找她!
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她以为她藏起来,他就找不到了吗?呵呵,他不是三岁娃娃,自然有妙计,不怕她不现身!
“狄维洋,给本王把村里所有的人都抓起来,然后烧了村子。”
冷霸天邪魅的双眸放射出阴狠的光泽,叫人心生寒意。
“是。”狄维洋知道,二皇子定下的事儿,下属问不得为什么,只需照做便是。这是他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傍晚时分,风缓缓从东方吹来,村庄已是一片火海。叫喊声、哭骂声、求救声,不绝如缕,仿若人间炼狱。
村庄已然成为一片废墟,熏黑的墙面与残垣断壁还在冒着烟气!驻扎在村子外的大队兵马已经闯入村子里!
村子里无论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孕,此刻全数被冷霸天的手下强拉硬拽关到了囚车里。
他冷霸天就不信,用这种手段吊不出来逃跑的赤纱!
竟然胆敢挑战他二皇子的权威?说什么不知道赤纱出逃?这种笑话会有谁信?
“二皇子呐,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叫赤纱的女子,都怪老夫家的犬子,财迷了心窍,才会胡编乱造一气。”
村长语无伦次,为保全村村民的性命,此时已经顾不上颜面,跪在地上一味地磕头,只求冷霸天能够手下留情。
“闭嘴!”冷霸天阴狠着脸,他忽地抽出腰间的皮鞭,抽向村长,一鞭子把他抽昏在囚车里。
过了不久,出逃的何大妈和她的小女儿面面也被抓获,押入囚车里。
“二皇子!二皇子我们都是无辜的呀!赤纱明明是被你带走了啊!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更加不知道她的行踪!”
何大妈抓着囚车上的柱子使力颤动,她死到临头了,还硬着头皮辩护。
“闭嘴!知道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赤纱若回来,尔等都可以活命,如果不然,村子内无论男女老少,通通杀无赦!”
冷霸天阴沉狠毒,向来杀人如麻,区区一些草民的性命,在他的眼中如同蝼蚁一般。
只不过,他现在就要拿这些犹如蝼蚁一般草民的贱命来赌一把!
赌赤纱是苟且偷生的小人,还是挺身而出的君子。
君子?冷霸天被自己脑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给惊愣了,她只是一个卑鄙的敌国探子,一个低贱的女人,何来君子之说?可笑可叹。
“二皇子!二皇子我们都是无辜的呀!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村民们都抓着囚车上的柱子使力摇晃颤动,哭声撼动天地。
何大妈更是声泪俱下,她没想过由于她的私心放走了一个赤纱,却要因此陪上整个村子的人的性命啊!
悲愤交加之下,她血红的指甲入木三分,叫喊声、哭骂声,让空气都显得膨胀了。
“明日张榜,三日之后,若不见赤纱归来,你们统统都死无全尸。”
再费口舌已经毫无意义,冷霸天扔下一句话,满脸淡定从容地跨出地牢,徒留身后长长的哭喊和求饶声将黑夜撕裂……
在林间深处一处小山坡上,赤纱仰卧,瞻仰星空。
飘渺无垠的夜空仿佛幕布一般,坠满了闪烁芳华光泽的星辰,是否连他自己,也是其中一颗?要在这舞台之上燃尽所有光华?
手中紧紧握着拳头,只要替她不幸夭折于腹中的孩子报了仇,她就可以满足地离开了。不留恋这恶俗痛绝的人世一点一滴。
泪被风洒向夜空,扶摇直上。任长发随夜风吹起,弥散得飘向四面八方,凌乱而绝美。下一刻,羽化而能登仙,该有多好。
赤纱擦干眼泪起身,却忽然直视前方,两眼发愣。
那分明是小村庄的方向,静谧的夜空中居然燃气熊熊大火,火光和烟气直冲天际。
天呐!那个畜牲!那个恶魔究竟做了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她的逃跑,就要放火杀掉所有其他不相关的人吗?
赤纱显然是很凌乱。她的脸是惨白的,她的眼睛好象发热病一般,闪耀着热烈的暗光。
她半开着的嘴唇在颤抖着,露出坚硬与雪白的牙齿,光彩奕奕,仿佛准备去咬人。
无比的憎恨和渴血的使她的脸扭歪了,她的神态是可怕的,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那个残暴狠毒的恶魔碎尸万段!
怒气过后,赤纱冷静下来,感到后悔不已,当初何大妈帮助她逃跑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有可能会连累到她们才是啊!
现下却连累得她们母女陷身火海,生死不知!而她!正是连累她们遭此横祸的罪魁祸首!
不行,她绝不能让那帮无辜的村民因为她的缘故,被那恶魔残害而死!她必须马上赶回去,回去拯救那些被她连累的无辜村民。
赤纱提起长及地面的袍子,慌慌张张就想要跑下山去。
她恨不得此刻立即生出一对翅膀,飞身至小村庄,厉声喝止那个曾经侮辱过她现在又在肆意伤害别人的恶魔!
可是夜间本就视物不清,再加上身着长袍多有不便,倒霉的赤纱一脚踩空,竟突地从山坡滚下……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树丛间也鲜少有人经过,多舛的赤纱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被冷霸天囚禁起来的村民下场又将是怎么样?
冷霸天能否顺利寻到赤纱,释然向她解释清楚一切?
两人是否可以化解恩怨,冰释前嫌呢?
一向冷静睿智阴险的战鬼冷霸天,竟然出动了大半的兵力去寻一个女子,甚至俘虏了无名小村庄的所有村民,此事,不仅在境内闹得沸沸扬扬,此消息还传到了敌国探子耳朵里。
此时此刻,在敌国营帐之内,是慕容皓月威坐于天椅之上,剑眉高挑,听闻下方众臣的奏报。
“武使此言当真?”慕容皓月睿智的眸子微微眯起,心中自在忖量几分可信。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我军卧底在古风国境内的探子,连夜快马加鞭返回奏报,今日一早消息就传到我军。”武使躬身,拱手谦卑禀告。
“这个冷霸天狡猾阴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军还是按兵不动,不要那么轻易地上他的当!搞不好,这是他声东击西之计!”
“王爷,臣有事奏报。”文使侧身而出队列,躬身相报。
文使与那老顽固武使不同,年方贰拾却已坐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座位,生性风流,才华横溢,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准奏。”慕容皓月眸子一转,望向左边出列的文使。
“依臣之见,现在的情形正是我军出兵偷袭的好时机。”
文使讲话慢条斯理,一向面带戏虐之色的脸上变得十分严肃正经。
“此话怎讲?”慕容皓月心中知道这文使向来谋计多端,静待下文。
“据报,战鬼冷霸天,这次几乎出动全部兵力遍寻全城,只为觅一名女子。”文使细长鬼魅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嘴角上扬。
“只为寻人?何人如此重要?”慕容皓月知道文使在卖关子,只得继续追问。
“对,恐怕寻的还是个对他冷霸天来说极其重要的……女俘虏。”
文使故意拉长语气,道出“女俘虏”三个字,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慕容皓月剑眉微蹙,他向来不擅阴谋计策,有点不明所以。冷霸天寻他的人,与明月国又有何干系?
“如果我军趁战鬼冷霸天集中精力寻人,无心顾及后营时,给他来一个突然袭击,会怎么样呢?”
文使缓缓地道出了他胸有成竹的计谋后,微微抬头,打量高高在上的王爷。
文使的这一番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皓月细长的指滑过峻挺的鼻梁,思忖对付此事的妙计。
沉思了片刻之后,慕容皓月拍案站起来,下令道“武使,传令下去整顿军队,备好粮草,准备进犯古风国境内!”
“是,臣等遵命!”众臣领命退下,分别执行各自的任务,忙碌于做出征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