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四村的人们在护卫们的帮扶下都安全过了河,紧接着周鹏飞和长随也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颜雅到了对岸。
白璐拗不过白琮,让白琮留在了后面收拾行李,自己先过了河。
他们早在制定过河计划时就说好了,人先过去,行李都放在最后,装进白璐提供的防水袋,分批次直接从河的这边拉到河的那边去。
白琮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他把村民们留下的东西往防水袋里塞,塞好了就绑到早前预留的绳子上,白珂和陆玄明则在那边用力拽,几次下来,大部分的东西倒是都拉了过去。
至于有些着实拉不动的,就只能扔在这里。
例如白家从刘家抢来,被白璐当了无数次借口的板车,也光荣退休了。
等白琮也过了河,李清年的护卫们便都迈着有些僵硬的腿一个拉着一个也到了对岸。
至此,渡过这条沧浪河,他们只花费了半天的功夫。
而河的这边,着实比河的那边阴凉许多。
白璐在河边捧了把水清洗自己的手,她方才过河后又帮着拉行李收拾东西,手心不留神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没流血,却很痛。
她将手上的脏污洗去,就着阳光仔细观察自己的手心,看见了一根极细的倒刺扎在她的掌心。
白璐叹了口气,她最不会的,就是拔手里的倒刺了。
以前借着镊子之类的东西挑出来都要花上半天,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她也不好直接从空间里拿东西,但她发现,就是想靠指甲都不行。
因为原身把指甲剪得极短,粉嫩的肉都没有被完全包裹住。
白璐用手尝试了几下,又试图用牙齿,却都奈何不了这小小的一根刺。
是忍着这种痛等它和肉成为一体,还是顶风从便利店里拿东西自己挑上半天?
白璐只纠结了一秒钟。
因为有工具人自己送上了门。
“你别折腾了,我来。”李清年直接拽过白璐的手,隔着衣衫捏住她的手腕,示意白璐把手掌摊开。
白璐眨了眨眼,没有反抗。
手腕才浸了凉水,这会仿佛要被李清年掌心的温度烫化。
李清年只看了一眼,就用一直拿在手里的绣花针直中目标,把那根倒刺干脆利落地挑了出来。
白璐把手掌握拳又松开,感受不到异物的刺痛了,眉眼也舒展开了“看不出你的绣花功夫还不错啊。”
李清年已经把绣花针扔到了河里,捏着白璐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和颜雅接触,只是为了套她的话。”
白璐一愣,差点没跟上李清年的脑回路。
“我知道。”
她自然知道李清年是为了套话,她气的也不是这个。
只是,李清年能主动开口,倒是让白璐有些意外。
“我的事,不是你告诉她的,这我很清楚。”李清年观察着白璐的表情,波光粼粼中女子的面容更添几分艳丽,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白璐那双眼睛。
从前,白璐的双眼很混沌,里面并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也不乐意去看,但最近,他发现白璐的眼睛变得清明而坚定。
可他对着这样清明的双眼,却更看不明白,白璐的心思。
明明都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不同的感觉。
“只是在没弄清楚一切事情之前,我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
白璐轻笑一声,用力往回抽了抽手,没挣脱开李清年的桎梏。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
在能相信你之前,我相信不了你。
李清年的废话文学造诣倒是挺深。
“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很不悦,但我不想骗你。”李清年看进白璐的眼,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东西,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到底想找什么。
“我相信你,可我还是怀疑你。不愧是秀才老爷,说话的水平实在让人望尘莫及。”白璐转过脸去不想再看李清年,却还是能感觉到李清年留在她身上的眼神的温度。
“我替你挑了手心里的刺,你是不是该回报我。”李清年松开白璐的手,转了话锋。
“怎么,需要我跪拜后大喊三声谢太子爷隆恩?”白璐立马揉了揉被李清年捏得有些痛的手腕,阴阳怪气地道。
她就是不高兴,昨日白天李清年那么折腾自己,就因为颜雅的一个手帕便怀疑起来,让她有种一腔心血都化作东流水的挫败。
更何况,李清年还吃了她那么多鱼丸,她的便利店已经只剩下最后一袋鱼丸了。
“不必行此大礼。”李清年勾起唇角,笑如春花。
“你也帮我挑了心里的刺便可。”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白璐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正在忙碌清点自己东西的村民们,和再次脱下衣服晒干自己躲到一边的护卫们,以及安安静静待在周鹏飞身边,目光一直往这边瞟的颜雅,转身就走。
她就当自己那些鱼丸都喂了狗。
“上了长仙山,我就告诉你。”
白璐有预感,系统后面不会再让她到处跑了,应该会留在长仙山搞建设,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非得帮着李清年用着李清年的护卫了。
到时,把叛徒告诉李清年,也算还了他这一路的人情。
毕竟那叛徒在书里,可是将李清年坑惨了的。
李清年没有再追上去,也没有因为白璐的态度而不悦,因为在白璐转身离去时,他从白璐的眼神中找到了东西。
那让他精神大振的情绪。
白璐,在生他的气。
而且是十分生气的那种。
意识到这点,李清年不仅不难受,甚至还有点开心。
可是到底为什么开心,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唯一明白的是,绝不是因为白璐要告诉他叛徒是谁而高兴。
韩晓光过来喊自家主子爷启程时,看到的就是李清年傻愣愣坐在岸边,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一股子冷意就直窜上韩晓光的脊背。
他记得,上一次李清年这么笑的时候,有一大群养在御花园的天鹅遭了殃。
其中最珍稀的那只,死得最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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