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呼老爷的王德仲有些不自在:“我们不是来买啥的,就是想问问你,见没见过几个人。”
“您们,是来找人的?”牙侩有些惊讶。
王德仲点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还带着两个孩子,就这几天。”
牙侩心里一咯噔,说的该不会是昨天那母子三人吧?
只是,这两人是她的什么'#人?难不成是她丈夫,两人吵架了,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可要不是呢?
牙侩觉得自己应该问清楚再说:“像这种的我倒是见过好几个,您要不再说细点,没准我还有印象。”
王德仲一听有门道,赶忙跟他细说了一下王宝佳的特征,还有两个孩子的特征。
牙侩点头,倒是对得上:“敢问这位老爷,您是她们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那两个孩子是我的侄子侄女。”王德仲说来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这妹子苦啊,在夫家受了罪,一点声儿都不露,要不是我们发现些端倪,去走了一遭,都不知道她欺辱至此。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是不是,烦请小哥行个好,告诉我!”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两个银裸子塞牙侩手里。
牙侩听完,已经猜出个大概来。
再看看手里的银裸子:“我带你们去!”
王德仲闻言,欣喜若狂:“谢谢小哥,谢谢小哥!”
牙侩轻叹,还是家人最亲啊!昨天还在感叹那女人独自带孩子不容易呢,今天家里人就来寻来了。
只是牙侩前脚刚踏出门,就缩了回来,为难的看着王德仲。
“怎么了小哥?”
怎么不走了?
牙侩叹气:“到宵禁时分了!”
王德仲懵住,伸出脑袋去看外面。
果然,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各个店铺也已经关门。
这个时候要是出去,会被抓去劳改三天的。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这位老爷,今晚,您要跟小姐在这里将就一晚了。”牙侩指指后院,道
说来,客人留宿这种事还是开张以来头一遭呢,后院只有几间他们伙计的睡房,只能暂时把他那间腾出来将就一晚了。
王德仲赶忙道谢,又给牙侩塞了二两银子。
也亏得是现在富裕了,搁以前,两文都不一定能舍得给。
王宝佳花了一天时间把家里整顿好,也给自己定了目标,首先,就是要找到一份活计。
手上虽然还有银子,可也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
而且她打算让俊清继续上学。
手上的银子也就更是紧张。
所以一早,她就让俊清带好妹妹,不是她,谁也别开门,然后自己出门去找事情做。
她想去绣楼试试,出嫁前没干过什么重活,做的最多的就是女红。
出嫁后,更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做,有两个婆子操持,她每天能做的,也就秀秀花,带带孩子。
这会儿还早,锦绣楼的门前冷清,只有一个女工在里面擦擦东西,整理下绣品之类。
王宝佳自身气质被养得不俗,进门女工就笑脸相迎:“夫人,您随便看,看好了唤我便是。”
王宝佳摇头轻笑:“这位妹妹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夫人,我是来问问,你们这楼里,可还招工?”
女工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遗憾回复道:“很遗憾,近来老板娘没说要招工。”
王宝佳摇头:“无事,妹妹你可否帮我去问问你们老板娘?”
看女工还是想要拒绝,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哀求:“好妹妹,你就帮我问问吧,我所嫁非人,宠妾灭妻,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我现在带着两个孩子,真的急需一份差事养家糊口,我不求多的,只求你能帮我问问,问一问就行,我就这会女红的本事了,除了绣楼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呜呜呜……”
王宝佳本来就长得好,这楚楚可怜,卑微相求的模样,让人很难不起怜悯之心。
更别说女工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心地善良。
王宝佳就是拿捏着这一点,希望能让女工去给她在绣楼老板面前说说话。
女工果然上道。
她听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奇闻秘事,这宠妾灭妻的尤为可恨。
当即就道:“好姐姐,你别哭,我去帮你问问,你别哭了啊!”
“谢谢妹妹了!”王宝佳朝她福了福身,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泪眼涟漪,端的是惹人心疼。
女工更是不忍,上二楼去找老板娘徐娘。
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番。
“徐娘,她一个女人还要养活两个孩子,挺可怜的,先把她收进来试试,做的不好再让她走就是了。”
徐娘放下手中针线,半倚在绣架上觑着她:“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就把你这份工作让给她吧!”
女工缩了缩脖子,讪笑:“那,那还是算了。”
不过却没走的意思,就那儿杵着,眼睛不时的瞄向徐娘那边。
徐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她面前,敲了她脑袋一记:“你个死丫头,老娘就是太惯着你了!”
女工嘿嘿笑,拉着她往楼下走。
女工名叫徐阳,是徐娘早年收养的一个乞儿。
徐娘早年丧夫,膝下无己出,见徐阳可怜便心生怜悯,便认作了女儿,扶养长大。
徐阳也争气,跟徐娘学得一手好绣艺,也不嫁人,留在徐娘身边帮她打理绣楼。
两人下楼来,徐阳给徐娘指人:“徐娘,就是她。”
王宝佳见女工把人给带了下来,赶忙感激一笑,然后对着徐娘点了点头:“老板娘好。”
“听说你想进我这楼里当绣娘?”
徐娘把王宝佳上下打量过后,才缓声开口问道。
“是,小女子只学过女红,所以想来您楼里试试。”
“听说你是独自带着两孩子?”
王宝佳点头,哀切不已:“是的,夫家想抬一个红楼女子做平妻,我不愿,便给了我一纸休书。而且那红楼女子已经怀孕,日后是肯定容不下我这一双儿女的,与其留两个孩子被那些人磋磨,倒不如我自己带着,苦是苦点,可我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