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陵现在很为难,眼前的女子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昏倒在了自己眼前。但以这女子的凶厉,天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会不会给自己一刀。
但放着不管,这竹林有灰狼出没。这女子或许平常可以和灰狼较较劲,但以她现在的状态,苏佑陵估摸着自己都能杀了她。
救还是不救?
苏佑陵不喜欢多管闲事,他连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如何还有多余心思去管别人的命?
苏佑陵思索半天,权衡利弊,终于是叹了口气:救吧救吧,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想来怪可惜的。
小雨一直未停,走近了看才发现女子身上的劲装早已湿透,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勾勒的极为曼妙。
苏佑陵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到此景脑子嗡了一下。女子侧躺在地上,左肩有一处伤口,状如被利齿撕咬过,苏佑陵想明白先前那只灰狼应该正是和女子战斗。女子的腿部还有一处包扎好的粗布,应该也是一处伤口。
苏佑陵不敢直接动手,而是先用一根手指隔着老远戳了徐筱两下。见没有动静,又连忙将手放在徐筱鼻子下面打探她的呼吸,确认女子是真的只是晕过去了,苏佑陵没来由的又松了一口气。
苏佑陵干过许多杂活,再加上曾在边塞历练,因此力气比起同龄人自然是要大许多。徐筱也不算重,苏佑陵便两手直接将其抱起走回了避雨的岩层下面。
只觉得怀中女子像一团软绵绵的被褥,抱着很舒服,放下的时候没来由的心中还有些不舍。
苏佑陵看了看徐筱左肩的伤口,是新伤,还在向外渗着鲜血。又去看查了一番狼尸,确定了是两者互相留下的伤。
又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了行走江湖必备的外伤膏药,狠狠心将自己换洗的那唯一一套衣服的上衣下截撕了一段布条下来。
然后苏佑陵又陷入了为难。
她穿着衣服,我怎么给她抹药?但是我把她衣服脱了,算不算乘人之危?她醒来会不会一刀劈了我?
苏佑陵很纠结。
“呸,人命关天。这位小姐,病不讳医,我实在是为了救你不得已之举,你可千万别到时候干出什么恩将仇报的事情哈。”
苏佑陵强行说服了自己,轻轻解开了徐筱的上衣,小心翼翼的只是将徐筱的香肩露了出来。女子肌肤生来白皙,凝脂如玉露,尽管苏佑陵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依旧是两瓣脸颊涨的通红。
苏州虽属南方,但隆冬之季自然依旧冰冷无比,何况方才小雨一直未停。徐筱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结成了冰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苏佑陵只好先将她肩部伤口那些衣服给撕下来。
伤口粘粘着衣物,虽然苏佑陵已经非常小心,但撕扯下来自然依旧十分痛楚。
“唔”
徐筱虽昏了过去,依然还是出于本能被疼的轻轻叫唤了出来。
苏佑陵本就手无足措,此时更是感觉没来由的燥热。迅速的将药膏抹匀又用从自己衣服上撕扯下的布料包扎好,便赶忙将衣服又给徐筱穿好,这才蹲坐在一旁把玩着匕首,不再去看徐筱。
“我又不是大夫,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只是失血而已,应该死不了吧。”
苏佑陵歇了一会儿便把匕首放进了怀里,伸出一手摸着跛狗喃喃说道,先前一惊一乍已经把苏佑陵弄得心惊胆战,此时放松下来就再也没有多少力气,听着雨落声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眼睛再度睁开时小雨已停,大雾也渐渐散去,日初光曜,冬阳可惜,就连一排排枯竹都显得生动可爱了许多。但苏佑陵却并不感动,因为他真的不敢动。
一把刃面银凉的朴刀正悬在自己喉咙前面,他咽了咽口水,生怕动静太大就被抹脖子了。刀面的寒光刺的他眼睛发涩,但他也不敢闭眼,生怕眼前的姑奶奶一下子不高兴就把他给剁了。
“我说,能先把刀收起来不?”
“闭嘴”
女子清丽的脸庞上满是羞恼,苏佑陵连忙轻轻点头,把嘴紧紧闭上。
“现在我问你答,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下场就和那条狼一样。”
苏佑陵眼角斜瞥了一眼,却是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跛子。此时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和徐筱,大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苏佑陵已经打定了注意今晚吃顿狗肉火锅给自己补补身子。
“你是什么人?”
徐筱根本就不给苏佑陵打腹稿的时间,直接开口问道。
苏佑陵立即脱口而出道:“小的是悦来客栈店小二是也。”
徐筱被他店小二的派头给逗的心中一乐,伸出手用力的去揪苏佑陵的手臂。
苏佑陵疼的龇牙咧嘴,但迫于形势,依旧只能是一声不吭,古人云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比起他经历过的只能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佑陵回答道:“小的叫苏佑陵,本是信州人士,家父家母为了避战前些年才搬来苏州,家父在苏州城北街永福巷里开了家煎饼店,悦来客栈老板娘是算是我表姨,这才在她手底下干些杂货补贴家用……”
苏佑陵如竹筒倒豆子搬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语速也极快,说的徐筱晕乎乎的,便又揪了苏佑陵一下。苏佑陵只好无奈的放慢语速又把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
徐筱将脸凑了过来盯着苏佑陵的眼睛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苏佑陵看着眼前扑闪的长睫毛下面灵动的一双眼珠子眨了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又开始生起红晕。复而又生怕徐筱不信于是脱口而出道:“若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
徐筱点点头,又恢复到刚才半蹲的姿势继续逼问道。
苏佑陵张口便答:“家父有一手足兄弟在喻州盘下了一处房产,寄信来叫我父亲去做生意。昨天官府突然查的严了起来,想来一大家子说搬就搬也说不过去,家父就让我先去河州和大伯接头。”
徐筱听完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又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那把刀就一直悬在苏佑陵喉咙前。
“我说……”
“嗯?”
徐筱回过神来,看着苏佑陵无奈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把刀轻轻插回腰间挎着的刀鞘中,轻启唇齿对着苏佑陵说道:“我是江湖人,所以明白行走江湖的凶险,我知道你救了我,而且,嗯……”
这回轮到徐筱憋的说不出话来,粉嫩的脸颊也升腾起了好看的红晕,毕竟还是未及桃李之年的女子。即便是行走江湖的人,但毕竟资历尚浅,很多事情也就很难藏住。
苏佑陵没有接话也没有发问,天知道那把大朴刀还会不会马上架在他喉咙上面,只是安静等着女子讲完。
“总之,谢谢你没侮我的清白。我叫徐筱,细竹筱。”
苏佑陵翻了个白眼,心中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已经束发之人,瞧着你的样子能比我大几岁?
“我现在能动了吗?”
苏佑陵心中想归想,说话却依旧谨慎。
徐筱点了点头:“可以。”
苏佑陵连忙向着跛子摆了摆手。
“跛子,过来。”
跛子闻言欢快的向自己的主人跑来,然后就被苏佑陵突如其来的一拳给砸的原地发懵。
“你干嘛?”徐筱大声责问道。跛子一脸无辜的跑到徐筱身后,把苏佑陵给气的半死。这才知道原来这俩早就已经是蛇鼠一窝了,呸!狼狈为奸了。
好吧,今天晚饭炖狗肉是没机会了,不过倒也不无收获,这不还有佳人一位近在眼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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