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耿老山、柳七爷的距离越拉越远。
黑夜之中,又是倒退走路,二楞身形颠簸,咽喉处流出的鲜血无意中滴在了怀里男婴的脸上。
原本熟睡过去的男婴似乎感受到了小脸上的温热液体,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
这时一滴鲜血顺着男婴肥嘟嘟的脸颊流进小嘴里。
男婴出生之后,还没有吃过奶水,这时鲜血入嘴,立马本能地吧唧起来。
但二楞喉间只是破了点油皮,没流多少血出来,男婴吧唧了一会再没甜头,立马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獾头童子听到哭声,往前探了探脑袋。
“小东西,哭得老子心烦,快给我闭嘴!”
说着话,獾头童子空出一只前爪,绕过二楞肩膀捂向男婴的口鼻。
这时候那男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禁闭的眼睛。
刚出生就睁开眼睛的婴儿不多见,更让人惊讶的是男婴一双瞳仁居然是血红色!
与此同时,男婴原本光秃秃的牙槽上突然长出两排细密的碎牙,一口咬在獾头童子的虎口上!
“哎哟!”
獾头童子只感觉爪子上一阵剧痛,连忙将前爪收回。
可那男婴咬合力惊人,獾头童子一下居然没能扯脱开!
“这他姥姥的怎么回事?!”
獾头童子清晰地感觉到男婴正用力吸食着自己的血液,心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恐惧感!
“松口!”
獾头童子情急之下再次用力甩动手臂,直接将男婴拔萝卜似的从二楞怀里扯了出来!
二楞身躯被带得一晃荡,脚下一崴侧身跌倒,额头磕重重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下獾头童子从二楞身上摔开,而那男婴也松开小嘴,滚落在道路旁的草丛边。
耿老山和柳七爷见到这一幕,几乎同时朝前冲去。
罐头童子惊觉,顾不得挟制昏迷的二楞,就地一滚扑向草丛边的男婴!
只要把男婴控制在手里,耿老山和柳七爷照样拿他没办法!
然而令獾头童子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男婴居然从地上扭腰四肢趴伏在地上,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獾头童子呲牙咧嘴!
这那还是人类的婴儿?分明是一只发怒的小野兽!
不等獾头童子扑到,男婴猛地一蹬小短腿,反朝獾头童子迎了上来,动作快如闪电!
獾头童子始料不及,只一愣神的工夫,男婴已抱住他的脑袋,张嘴咬住一只耳朵!
只听见獾头童子凄厉地惨叫一声,好端端一只左耳竟然被男婴硬生生撕扯下来!
又痛又怒的獾头童子伸出爪子去抓男婴,男婴滑溜得像一条泥鳅,一眨眼就顺着獾头童子的后脑勺爬到了背上。
又是一口,咬在獾头童子侧肋,连衣服带皮肉扯下血淋淋一大块。
“快给我滚下来!”
獾头童子尖着嗓子嚎叫,片刻间身上多了去了五六处伤口!
无奈之下,獾头童子一边手舞足蹈浑身乱抓,一边在地上骨碌乱滚,只求把男婴从身上甩开。
耿老山和柳七爷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一只修成气候的獾子精,居然被刚出生不到两三个小时的婴儿咬得满地打滚?!
这也太诡异了!
“耿老弟,这孩子挺邪性啊!”柳七爷眯着眼说道。
耿老山绷着脸道:“尸胎鬼婴,体内阴煞之气本就极重,好不容易降世为人,这死獾子又想吃他,他感受到危险激发了潜藏的凶戾之性!”
“既然如此,这孩子留着怕也是个祸害啊!”
耿老山听出柳七爷话外之音:“七哥,这孩子是我亲手从他娘肚子里剖出来的,这是天意,得留他一条命。”
柳七爷摸了摸胡须:“你想好了,将来万一出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
耿老山淡然一笑:“因果天数,留着他未必就是坏事,出了问题我耿某人一力承担!”
二人说话的工夫,獾头童子又是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
男婴把獾头童子咬得遍体鳞伤,这会儿趴在正他头顶,两只小手抠爆了獾头童子的一双眼珠子!
趁着獾头童子心神慌乱,男童一口尖牙死死咬在獾头童子头顶,铆足了吃奶的劲儿用力嘬动小嘴。
粘稠的鲜血混合着一缕缕黑气从獾头童子头顶伤口涌出!
獾头童子的挣扎渐渐变得迟缓无力,半分钟不到就蜷缩在地上难以动弹。
儿童般的身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回原型,只剩喉咙里还持续不断地呜咽低吼。
很显然,獾头童子的神魂和脑浆气血都被男婴吮吸殆尽!
又过了一会儿,獾头童子一动不动,生机全无。
男婴似乎也吃饱了,瞳仁里红光尽敛,嘴里的尖牙也消失,挥舞着双手朝一旁的耿老山咿咿呀呀乱叫。
柳七爷用手肘捅咕耿老山:“哟,这小东西好像认得你呢!”
“他一出生就闻到我的气味,或许知道我不会害他。”
耿老山捡起地上跌落的外衣,走过去重新将光溜溜男婴包裹住搂在怀里。
男婴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后开始睡觉,乖巧可爱的模样与刚才撕咬獾头童子时判若两人。
这时柳七爷也将一旁昏迷的二楞救醒,耿老山让他先回家去休息,自己则和柳七爷回自家小酌。
耿家大炕上,两个老头跑腿坐在矮桌边,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闲聊。
酒到酣处,柳七爷看了一眼炕头上熟睡的男婴。
“耿老弟,你别怪我多嘴,这孩子娘胎里带的阴戾煞气,若不拔除化解,将来只怕连你也也压制不住。”
耿老山放下酒盅:“七哥,你说的有道理,我打算带着孩子去一趟铁棺山,找薛老鬼帮忙,他应该有办法。”
柳七爷一怔:“铁棺山鬼王薛罔?那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你真的想好了?”
耿老山笃定地点点头:“我和薛老鬼还算有点交情,他应该会卖我几分面子。”
“唉!老弟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