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抬起头伏在地上的红衣女人,身形活像一只狸猫。披散的头发完全遮住了面容,只在发隙间露出一只充满血丝的、大的出奇的眼睛,也紧紧的逼视着建鸿羽。从被头发挡住的嘴里,飘渺出似从荒山中反射的回音样的声音,“指~挥~使~”随即,双臂迅速回弹,身体后翻凌空而去,只有“指~挥~使~”的余音不觉于耳……
伴随着一先一后两声,经过久久压抑后,爆发岀的战马嘶鸣,建鸿羽感到有人在急促的拍打着自己的马鞍。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像刚从天外掉回到躯体中似的,猛地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军士带着几个亲兵站在他和陆邦籍的马旁。
“指挥使,指挥使!”军士边拍击着他的马鞍,边急促的呼唤着。
“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建鸿羽命令。
“什么女人?”军士一脸愕然。
“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陆邦籍补充道。
“可是属下们什么人也没看到。”军士望望四周,又回身看看亲兵们。亲兵们都以眼神证明了他说的话。
“那个女人去哪了?”建鸿羽望望陆邦籍,陆邦籍回以同样疑惑的神色。这证明,他们两人确实经历了共同的一幕。此外,战马前地面上两个充满泥水的阱坑,也在无声的证明着一切并非幻觉。但是现在,往前望去只有通向远山的驿路。往后望去,中军大营稳稳盘踞在那片开阔地上,一如从未消失过。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陆邦籍问军士。“小的们看雨这么大,两位大人却仍然站在这里,就来请两位大人回营。到近前发现,不但大人们一动不动,就连踢雪乌龙驹和饮血青骢马也变得跟泥塑木雕的一般。这不都快把小人急死了。”军士边说边去拢踢雪乌龙驹的缰绳,“大人们还是先回营换件干衣服,喝点姜汤,暖暖身体吧?”
建鸿羽和陆邦籍拨转马头,慢步向中军大营骑去,军士则带领亲兵小跑着跟在后面。建鸿羽边行边问陆邦籍“陆参赞博闻广识,对刚才的事可有见解?”
“在我所学的典籍中,倒是有类似记载,待回营后再与指挥使详禀。”陆邦籍回道。
他们身后驿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在枝叶茂密不易被人察觉之处,盘坐着一只狸猫,它望了望人类的营帐,好像刚睡醒似的打了个哈欠。不知怎的,这一瞬,它竟像生岀了一张狞笑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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