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有一个时刻陪伴在身边的女人。”戚辅答道。
“也许他会一个人出去,暂时把女伴留在关内。”戚朴质疑。
“我见过那个女人。”戚辅白了戚朴一眼。
“也许金怀玉并不像你那么多情。”戚朴打趣。
“我的线人说,那个女人在荆州和司隶耽搁过两次,金怀玉既然没有在那时把她留下,我想现在也不会。”戚辅侃侃而谈,“因为如果不是等她,在朝廷严令前,金怀玉早就到达凉州了,也不会碰上如今的麻烦。”
“原来如此。”戚朴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金怀玉是需要过所的;而无论如何,我不会给他。”戚辅断言。
“我再次警告你,不能帮助他!”戚辅严肃的看向刘&nbp;德六。
“我也再次重申,我已经没有能力帮他了。”刘&nbp;德六同样严肃的保证。
“还有你,也不能为他的事来找我。”戚辅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针对戚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替一个陌生人开口求你?你是知道的,我也从不管闲事。”戚朴不以为然。
“因为我了解你的历史。”戚辅斜着眼瞟戚朴,“义帝攻破前朝京城那天,你差点儿因为一个女人要去殉国。”
“我又不会为了每一个女人去殉国。”戚朴轻描淡写的说。
“金怀玉的女人,和那个女人一样,喜欢穿一身白衣。”戚辅却不肯放过他。
“喜欢穿白衣服的女人多了。”戚朴生硬的大笑起来。
“你尽管笑吧,反正我已经下过死命令,不准放一两铁器出关。”戚辅并不理会。
“谁让你下的命令?高忠?”刘&nbp;德六问。
“你也太高看他了。他干他的,我干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在金城关,我是都尉,我能做自己的主。”戚辅的目光向右上方扫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太监高忠尖细的嗓音,“哪个是李二,给我锁了!”
“我先失陪一会儿。”戚辅有些慌忙的起身出了雅间。
在他身后,戚朴恭敬的拿起壶,给刘&nbp;德六和自己都续上茶,两人静静的品着、对视着,会意的、无声的笑了。
戚辅来到大厅,发现真正进入酒肆的只有四个衙役。他们走到柜台里,为首的边把锁链套在李二脖子上,边小声说“配合点,走吧。”
“你们是哪个曹的?要干什么?”李二惊恐的看着衙役们,“我在城署可是有人的。”
“知道,知道。”为首的衙役一脸苦笑,“咱们是贼曹属吏,你的事发了。钦差在关卡寻验出关者身份时,亲自查获的,买照身帖的人已经把你撂出来了,谁也保不了你。”他又看看门外,“钦差和城守此刻都在酒肆大门外,我们也是听命办差,例行公事。回头你可要咬住了,别把你堂哥也牵累进来。”
大厅中,注意到这一情形的白皙的风尘女子压抑着发出一声低呼,高挑的风尘女子吃惊的捂住嘴;雍州本地男女都霍的站起来,眨着眼睛向柜台方向张望;老者和年轻人手按桌子,似乎打算起身离去,犹豫了犹豫,终究还是坐着没有动;中年女人和更老些的男人则回过头,聚精会神的关注事态发展。
雅间内,戚朴和刘&nbp;德六也放下茶杯,静静地聆听着大厅里的动静。
“城署衙门办差,所有人立即岀示照身帖勘验。”为首的衙役又示意其他三人,对酒肆中的客人进行逐一检查。
只一会儿,另外三名衙役就利落的检查完众人,对锁住李二的衙役回禀道“头儿,勘验完毕,没有通缉要犯。”
为首的衙役点点头,又对惊慌未已的客人们宣布,“近日城署全城搜捕要犯,无关人等莫去金城关附近游逛,随身携带照身帖备查。”之后,他又对闻讯而出的酒肆掌柜交代,“这些天另找个人顶替李二吧。”
衙役们押着垂头丧气的李二,来到酒肆外时,高忠正倒背着手站在门口,头向上抬,眼睛看天。城守则阴沉着脸,站在高忠的侧后方,再后面是骑兵司的卫士和贼曹的属吏。
跟出来的戚辅,赶忙上前两步,拱手向高忠汇报,“高公公,下官正在此监视李二,防止他逃走。请高公公示下。”
“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事儿吗?”高忠把目光收回来看向他。
“此事确实与下官无关,所以下官并没有介入。”戚辅解释,“但下官担心,案子移交期间发生意外变故,这才来替公公看着。现在看到案子完成移交,也就踏实了。”
“你说的意外变故是指什么?”城守没有好气的问。
“我还能指什么?不过是怕有些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罢了。”戚辅没有正面回答。
“好了,成守亲自来接管此案,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高忠摆摆手,打断二人的对话。
“那下官就告退了。”目送高忠等人押解李二回城署归案后,戚辅又转身走进酒肆。
“现在,都尉大人有空了,尔等有什么困难,可依次速速道来。”戚辅朝着酒肆中等候已久的那些人宣告。
几张桌子前的客人们立即就摆脱掉刚刚的诧异,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事情上。几乎同时,他们都欠起了身,表现出强烈的。随后,他们又互相看看,显得略有点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太过暴露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在考虑应该孰先孰后。
戚辅观察了一下,几乎不假思索的率先指了指两名风尘女子,说“你俩先来吧。”接着又依次指向雍州本地男女、中年女人和更老一些的男人,最后才点了点老者和年轻人,“就按这个顺序吧。”
说完,他转身进入一间雅间。两名风尘女子在他身后,一摇三摆的也跟了进去。随即,雅间的门被关上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戚辅的眼光不停的在两名风尘女子的身上扫来扫去。
“戚大人啊!”高挑的风尘女子娇滴滴的说,“我们就是遇人不淑,被于家一个纨绔子弟相中,从凤仪阁包了回家。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她有意强调了一下屁股两字,同时似乎不经意的扭了扭腰,“就碰上了这档子事,那纨绔子弟被抄了家,女眷皆发披甲人为奴。我们费尽口舌,才让执行老爷相信我们不是他的家人,逃过一劫。”
“为什么要去凉州?”戚辅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腰上。
“经过这么一遭,大祸虽免,小灾却是难逃。”白皙的风尘女子用衣袖蘸了蘸眼角,嘤咛低语,“原来的妈妈说什也不敢再收留我们,劝我们去凉州讨生活。她说,凉州那边不会太作践于家,去那里我们能好过一些。”
戚辅要过两人的照身帖看了又看,不无同情的说,“着实可怜,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事与你们能有多大干系?”他目光在白皙的风尘女子胸前盯了一会儿,又转向高挑的风尘女子的腰腿,片刻后却叹了一口气,说出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要是在十年前,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大人,您说什么?”白皙的风尘女子瞪大了眼睛,“难道连大人您,也不能帮助我们出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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