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么?”
宣和帝的声音很是阴沉,站在高高的御台上看着下面的宋桓,许久之后才缓缓的问道。
宋桓一愣,急忙便一拱手说道,“回禀父皇,不是我!”
“呵呵……”
这一声让宋桓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他不知道宣和帝这一声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一个,那就是现在宣和帝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在刚刚宣布了自己可临朝听政之后。
当今都城,城门之前,骑兵强袭,这是什么节奏?
宣和帝狠狠的瞪着宋桓,心中也是明白,他的这位太子,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隐忍,怎么可能是他?只是他却不能这般放过宋桓。
刚刚赏了他临朝听政的权力,也正好要敲打敲打他。
宋桓知道这个时候需要他去说点什么,只是面对积威日久的父皇,他还真有点胆怯。很多人清楚这宣和帝乃是一位文人皇帝,十几年的时间让很多人忘记了一点,这位文人皇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父皇,您觉得儿臣如果真的要对付虚幻的话,会这般的张狂?如果我想要虚幻死的话,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他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显然是有人要诬陷儿臣,要知道,儿臣可是刚刚才从您那里得到临朝听政的权力,再次之前,儿臣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在实际的权力上甚至都不如一个亲王!”
宋桓抬起头,望着宣和帝。
也只有这位太子才知道他的这位父皇心中的想法。不然他如何能安全的渡过这么几年无权无利的太子生涯?
宣和帝反倒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在埋怨我?”
宋桓脸上面无表情的朗声说道,“父皇这句话让儿臣不明白。父皇这是这指责儿臣么?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身为您的儿子,在前乃为君臣,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在后乃为父子,孝大于天!儿臣如何会埋怨父皇!”
宣和帝认真的看着宋桓,瞬息之后才淡淡的说道,“桓哥儿,你身为太子,东京府尹,自己的属官遭到袭杀,你应该认真对待,再说了,虚幻乃是皇家血亲。你要记住,虚幻是你的弟弟,你作为他的兄长,这件事,你要给他一个交代!”
血亲?
呵呵……
宋桓心中不由的冷笑,不过是您老人家对于问法还有长公主一系心中有愧疚罢了,尤其是问法禅师。按照宗法,那虚幻倒也算是他的弟弟,只是这种弟弟,整个大周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数量,单独对待这么一个虚幻,其实还不是算计人家的师父问法禅师和那北疆虎豹骑?
至于这交代?
说是给他的,何尝不是给您的!
“好的,父皇!儿臣明白。”宋桓恭敬的答道,丝毫没有一点因为宣和帝有重新改称他为“桓哥儿”,就有那么一丝的轻松。
东京府的府衙可不是他的地盘,
那里还有一位权知东京府事蔡嶑蔡权知呢!
这位可是蔡老太师蔡清的儿子,也是大学士蔡砚的弟弟。这两位可都是宣和帝您的亲信,这两位关系是闹僵的很,但跟这位蔡嶑确实都关系不错。有那么一位太师的父亲,和一位皇帝亲随的大学士哥哥,这位主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自己去查,肯定是要去查的,如何在这位蔡权知调查中,自己先人一步的给宣和帝一个交代,这才是重点!
直到宋桓走出了皇宫都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的好父皇,当今的官家,宣和帝宋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所谓的交代只是他一个可以对外的台阶,还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他不清楚,只是有些迷茫!
其实心中已经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苗,自己要不要趁机掌控这东京府的权力?
“李宝,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宋桓的身后,李宝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咱家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其实殿下只要想想就知道,在咱们大周朝有这个实力的本身就没有多少,可敢这么做的,却没几个,这要是查出来,那是要掉很多脑袋的啊!”
李宝这句话虽然只是老生常谈,却也算是中规中矩,实实在在,没有跟宋桓打什么机锋,或者说什么空洞的套话。
宋桓暗暗的点头,走到自己的轿子前,掀开帘子,正要进去,忽然眼睛一亮,转头对着李宝说道,“你说,会不会不是咱们大周朝的人做的?”
李宝淡淡的一笑,缓缓的说道,“殿下真是好心思,这也是一个方向,要知道当年的问法禅师的金刚将军之名,大商朝也是如雷贯耳,金刚怒目,一杀千里,血流漂橹,当年的大周朝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想要他死的人,不会是少数,只是现在的虚幻乃是他的亲传弟子,商人想要他死,也是理所应当!”
宋桓也就是这么一说,说完便进了轿子,放下帘子,让轿子内一片黑暗。随着御道两侧的灯光一明一黯的透进来些许的光芒,眼中的幽幽的亮光似乎是两团火焰,闪耀着自身的光芒。
他这个太子,当得,很是憋屈。
这多年,空有一个太子的名头,连一个妖道都可以欺辱于他,可见他的地位是如何的低!
宣和帝对他也是想骂就骂,想罚就罚。这么多年他甚至都不敢有什么宴请,不敢去青楼楚馆,不敢多喝哪怕一杯酒,除了一个太子妃,他甚至连个侧妃都不敢娶!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天下第一太子?
这名头,不过是宣和帝对他的一种嘲讽,他如何不明白,可即便他明白又如何?
他不想做先朝的杨勇,更不想做前朝的李承乾,这两位当年可都是太子,最后如何?皇位之争,最是残酷,帝位之夺,更甚一切。想想当年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这兄弟俩就明白了!
现在的宣和帝和自己,与其说父子,不如说敌人。
宣和帝的对手有点多,所以自己还能存在到现在。
只是这种憋屈的存在,还要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