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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内斯堡市中心,唐特公寓。
半个月前,约堡市政警察局联合约堡移民局出动上千警力对公寓进行了一次突检,300多没合法身份的黑人被拘捕;一星期前,又出动上千警力根据地方法院的一堆判决书,将占据公寓多年的黑人驱赶至市郊的六个黑人区。
公寓原来属于一家公司,那家公司不止一次想通过法律途径收回。
市政当局一直下不了决心,再过三年多就要举办足球世界杯,这个问题不能不解决,所以驱赶行动不存在法律障碍。
现在公寓到了中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名下,为防止那些被赶走的人再回来,集团董事长杜茜聘请一家保安公司,荷枪实弹的保安在公寓四周警戒,进去清理垃圾的人员和拖垃圾的车辆全要接受检查。
去私立医院见过一次真正的大老板,刚获得一份安全顾问工作的陈伟激动不已,未来的“中非商城”还在清理中就跑到现场研究未来的商铺和饭店该怎么装修。
“韩参赞,选好了,商铺在一楼,饭店在三楼,紧靠电梯,都是最好的位置!”
“费用方面呢?”
“您亲自打招呼,肯定优惠。”
不是优惠,简直是白菜价,表弟一起跟来了,正在楼上看饭店怎么布置,这些事不能让他听见,陈伟立即岔开话题,跑到窗边说:“韩参赞,那帮家伙的在哪儿开赌,都是什么时候开赌,我搞清楚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跟约堡警局通报,打算什么时候去抄?”
计划不如变化。
之前不知道闽清帮底细只能出此下策,现在有罗海提供的材料不需要再把他们逼出来,更不能因小失大,打草惊蛇。
韩博带上办公室门,轻描淡写地说:“不抄了,你最好也离他们远点。”
“不抄了!”
“嗯,不抄了,安全第一,别自作主张。”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到底搞什么。陈伟暗暗嘀咕了一句,又问道:“那个女通缉犯呢?”
“接着找,而且要快,你想想办法,我也想想办法。”
正聊着,左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正在通话的是一部新手机,用得是新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两位警务联络官,并且只能用于跟他们联系。
陈伟正不知道该不该接,在电话里听到振铃的韩博突然道:“你忙你的,我也有事,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轻举妄动。”
“好的,我不会的。”
不让轻举妄动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他有更好的办法。
自己在韩参赞心目中没之前那么重要,陈伟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儿,收起新手机,接通旧手机,怏怏不乐地问:“阿鬼,什么事?”
“伟哥,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女的有人见过。”
“有人见过,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如果再让别人先找到那个女通缉犯那多没面子,陈伟欣喜若狂。
“在唐人街,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跟一个按摩小姐住一块,以前还经常上街买东西,后来天天呆屋里不出门,我让人看过照片,就是她。”
“看清楚了?会不会搞错?”
“肯定不会,照片对上了,口音也对上了,在南非的西山人、北河人、东山人不多,中华超市老板娘有印象,她肯定是那几个地方的。”
居然在眼皮底下,真是灯下黑。
陈伟激动不已,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问:“你帮我盯住人,我马上到!”
“伟哥,你别急,听完说完,她以前住西罗町,后来搬走了。”
“搬哪儿去知道吗?”
“我打听过,她是跟按摩的那个老女人阿珍一起走的,走前阿珍跟按摩院老板娘吹牛,说要自己当老板,去开普敦开店做生意。她们以前住的房子有了新房客,我们老乡,刚从过来的。”
早几天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开普敦那么大怎么找?
如果不在市区,跑市郊或哪个小镇开店更难找。
陈伟追悔莫及,挂断阿鬼电话再次拨通韩博手机,听到这个消息韩博倍感意外,一边示意在外面办公的妻子去叫曲盛,一边沉吟道:“别自责了,现在至少能确认她在南非。你现在赶快去唐人街,找见过她的人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
“然后呢?”
“开普敦你不熟,接下来的事你别管了,我和曲处去。”
正如韩博所说,陈伟只有在约堡吃得开,对南非的其它城市并不熟,更不用说能办成什么事。
想再立一功却没机会,陈伟很是郁闷。
韩博和刚跑进办公室的曲盛却很高兴,终于搞清一个公安部A级通缉犯、一个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的嫌犯大概下落,绝对可称之为突破性进展。
“曲处,你打电话向国合局汇报,我联系西山省厅,向西山同行通报。”
韩博翻出电话簿,一边找西山省厅的电话号码,一边接着道:“晓蕾,帮我和曲处订两张飞开普敦的机票,订好机票再联系西开普省警察厅,问问布伦纳总监明天有没有时间。”
“你就见过人家一次,要不要跟总领馆打个招呼,请总领馆帮着安排。”李晓蕾提醒道。
“也好。”韩博点点头,把西山省厅号码输入进手机,走到隔壁通报。
余清芳犯得虽然不是死罪,但造成的影响却极为恶劣。
非法集资几个亿,携款潜逃,直接受害者高达800多人,这800多个人中还有100多人利欲熏心,为获取高额利息又跟亲朋好友借钱,简介受害者也有好几百,涉及三个乡镇的一千多个家庭。
钱没了,怎么可能不要?
人跑了,当然找政府、找信用社,把地方党委政府和当地信用合作联社搞得焦头烂额,一天不把赃款追回来,上上下下一天不得安生。
西山省厅非常重视,立即跟当地县局通报情况,韩博等了十几分钟就接到了当地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郭金刚的电话。
“韩参赞,太感谢了,感谢您对我们县局工作的支持……”
“郭局,国际长途挺贵的,客套话不多说,我简单通报一下情况,调查发现你们的情报是准确的,她确实潜逃到了南非。跑过来之后如同惊弓之鸟,躲在约堡唐人街后面的一处小公寓里深居简出,不敢抛头露面。”
“躲了一段时间,可能觉得风声没那么紧,于9天同另一个在南非从事按摩的50岁的东北籍女人去了开普敦,临走前那个女子声称打算去开普敦开点做生意。我和我们警务联络组的曲盛同志马上去开普敦,看能不能想办法搞清其下落。”
总算有了逃犯的消息,郭金刚稍稍松下口气,急切地问:“韩参赞,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案子是你们的,嫌犯也是你们的,严格意义上说我们才是配合。”
国内同行总是搞错“主次”,韩博禁不住笑了笑,接着道:“郭局,我刚才跟你们省厅领导沟通过,你们徐副厅长同意我的意见。我们先帮你们找人,看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其下落。
找到之后你们立即组织民警过来,试着先劝返,毕竟这不只是追逃也是追赃,能把她劝回去最省事。不然根据国际惯例,南非政府会对赃款提出按比例分成的要求。如果她执迷不悟,那只能请南非警方抓捕,只能走引渡程序。”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郭金刚书记不无尴尬地说:“韩参赞,我们这边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光把人抓回来解决不了问题。劝返,只能劝返,钱已经被她丈夫和儿子挥霍掉不少,为维持这个骗局又支付了几千万利息,如果南非警方对赃款提出分成的要求,这个烂摊子真没法收拾。”
“郭局,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除此之外没更好的办法,总不能绑架吧,我建议你们要做最坏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