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
洛思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的也是女人,平时的洛思表面上整日沉迷于寻欢作乐,但实际上城中军政大小事宜她均未耽搁。就是这样一个“弱”女子,此时要面对“梼杌”郎奇、“马腹”昊焱这两位名满中州的将领。
所有人都不知胜负如何,但多数人都已觉得凶多吉少。
另一路烟阳军由景文率领,较之“梼杌”“马腹”,晚了两日抵达温城。
温城位于烟云岭向洛灵平原突出的拐角上,进可攻、退可守,城高数丈,易守难攻。相比于封城,攻城难度更大,如果守军固守待援,一时胜负难分不说,更有可能使自己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林林总总,想必这也是赵金把进攻温城交给景文的原因。
景文听取了军师知南的建议,果断地改变了战略,意图瞒天过海,避实击虚。
这在景文的生涯中是极其罕见的。以他的性格,面对敌军即使敌众我寡,那也多半是操刀就上了,至于脑子,那是战争闲暇时才用的东西。
不同于郎奇、昊焱立即投入了战斗,景文没有立即展开进攻,而是下令部队在温、封的要道上扎营。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动静,只是平日里派出大量哨骑,打探封城战况和温城军队动向的消息,丝毫没有攻城的迹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
景文的名字在中州是如雷贯耳的,现在先别说城里的守军怎么想,就连他自己的部下都迷茫了,不知道主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脾气火爆的将领麾下必然少不了脾气火爆的部属,半个月过去,已经有人开始质疑景文的安排,但慑于他的威严,都被压了下去。一个月过去,温城外的烟阳军除了每日打探封城的消息,依然毫无动静。偶尔饮酒作乐,连丝毫攻城的准备都不做,告状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洛灵。
可是告状的人明显忽略了景文的另外一层身份—赵金的发小、铁杆。在景文的眼里兄弟情义是大于君臣忠义的,所以无论赵金多么欺上罔下,多么专横暴戾,他都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尽管在赵金心里,此时已是君臣关系。
这些流言蜚语丝毫未能动摇赵金对景文的信任。
烟阳军的一系列情况也引起了温城守将浩轩的注意,怕敌有诈,谨慎起见,浩轩在夜里不停派出小股人马探营。结果发现烟阳军营地不断悄悄向后转移,接连向封城方向移动了八十里。
浩轩不是什么碌碌之辈,他曾经一度怀疑其中有诈。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温城处于三镇中间犄角的位置,位置更为险要。浩轩实在没想明白烟阳军弃温城不顾而攻取封城的道理,未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是暗中派出的哨骑却从未停止。
他冥思苦想未果,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唯一可能导致敌军如此反常的原因是:烟阳王的重点在封城!
温城防务坚固,易守难攻,而且自己西线来援已指日可待。相比之下,封城难度较小,而援军到达那里也需要更多时日。景文此举既是为了切断温城对封城的支援,更是做好随时支援封城的准备。
距离烟阳军抵达温城快三个月了,敌军依然纹丝不动,秋毫未犯。
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此真实,不得不信!
赵金愚蠢,景文虚名!
正当浩轩为自己看破敌人的意图有些沾沾自喜时,一组哨探的回报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烟阳军营地仅剩小股人马!”
“还在虚张声势。”浩轩笑了。
奕承援军的到来给了浩轩更大的底气,他立即下达了追击的命令。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位部将怀疑他的决定,因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浩轩关于烟阳军的猜想一次次得到证实,实际情况的印证打碎了部将们任何合理的怀疑。
建元四年乌蜩廿三日夜,温城守军前出到烟阳军营地,眼前的情况似乎再一次印证了浩轩的正确决断:营地仅有几百名老弱士兵把守,被守军轻而易举驱散。
而且细心的浩轩经过实地踏查,发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营地的篝火还是热的,也就是说烟阳军刚走不久。浩轩和部将们马上联系到这几日封城战事吃紧的情况,几乎一致认定,景文去援助郎奇、昊焱了,而且走得很慌乱。
趁敌立足未稳,追击可也。浩轩与众部将做了一个出奇一致的决定,出其不意地打他!追!
三万温城守军快马加鞭,循着烟阳军的行迹追寻到五十里开外,循着烟阳军散落的器具,不经意间进入了一片狭长的谷间地。
看着四周地形,久经战场的浩轩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气血上涌,头脑发胀。
名将和普通将领的区别之处就在于战场上那一瞬间的决断,浩轩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一切都晚了!景文没有给他纠正错误的机会,周围的山岗上亮起无数火把,箭雨从天而下,一声声惨叫响起。
喊声震天,烟阳军雷霆万钧,冲杀而下,温城守军慌不择路,匆忙迎战,死伤无数。三万守军丢盔弃甲,在浩轩的带领下,只有不足两千人突围而出,慌不择路地返回了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