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姬就是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她想做什么,便是她也是拦不住的。她不过是皇后派过来帮助太后的,太后将她指到王姬的宫中,也是担心,王姬这个心思单纯的人会做出出格的事,到时,她能看着规劝。
现下,小七到底只是一个女奴,王姬也没有做出让端国上下不安的事,掌事嬷嬷即便心中有许多疑问和意见,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整整一晚上,量她是个神仙也得废了。这个小七,何苦偏与我作对,她是个低调本分的,我又怎么会找她的麻烦。我倒要看看,她还拿什么与我逞能。”
王姬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唇角缓缓勾起,得意极了。
然而,下一刻,看到血肉模糊,被折磨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竟然是宸儿,王姬的心顿时宛若坠入冰窟。
“娘娘……”宸儿委屈巴巴地哭诉:“奴婢差点没命回来,差点儿就见不到娘娘了!呜呜呜,小七欺人太甚,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王姬剧烈地喘了一口气,狠声问道:“让你看着小七剥核桃,怎么你自己倒弄成这样!”
宸儿抽抽涕涕,将如何遇到萧旭,如何被萧旭惩罚,如何在冷风中冻了一夜的事情部讲述了一遍。
她惨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十个指甲,只剩下小拇指的还在,十分的凄惨:“娘娘你快看啊,奴婢的手,都没有好地儿了,指甲都扣掉了。小殿下身边的公公,不允许奴婢停下,但凡休息了一下,就打奴婢一棍子。天寒地冻,奴婢不吃不喝,差点儿就死在了那处了……”
宸儿当真是委屈,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计谋,竟然被自己尝了一个遍。这件事说出去了,都是会让人笑话死的。
王姬银牙直咬:“这个小七,我还真是小瞧她了!小殿下怎么认识她的,还帮她伤你!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吗?”
宸儿抽泣着说:“小殿下不管,他只瞧着奴婢欺负了小七,便要惩治奴婢,半点不由人分辨……”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堂堂一个封地的良姬,竟然连湘人奴籍都不能罚了!”
“那小殿下一口一声的姐姐叫着,看起来,是与小七关系不错的。奴婢不敢得罪小殿下,不敢给娘娘添麻烦,只能认罚。小七当时就跟着小殿下走了,她就剥了半筐的核桃,剩下的,都是奴婢一人做的……”
宸儿越说越委屈,当真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来了,一下子有些气厥,险些晕倒。
被旁人搀扶着,直接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姬也气到发昏:“怎么谁都认识小七,谁都重视小七。小七不过是一个奴籍而已,怎么大家都对她另眼相待,帮她说话?!他们都失心疯了不成?!”
原本,王姬打算就此放过小七的,出了上次那口恶气就行了。
可是现在,小七非但没有让她出气,反而还伤了她的陪嫁宫女宸儿,又添上了一把火。
王姬已经不在乎小七成为良姬之后能不能为她所用了,更不在乎,这样做会不会引起萧毅的不满了。
小七得罪了她,让她几次出丑,她绝对不能放过她!
“小七,你给我等着,这一次,我必须让你死!”
绝对不能让小七再继续嚣张下去了,靠山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稳,再不采取行动,她就真的要看小七这个贱奴的脸色过一辈子了。
现在不动她,以后就难了。
……
太后闭关的最后一日,王后等在院子里,由黄嬷嬷陪伴。院子里站满了宫人,原本他们可以在屋内等的,可是王后站在院子里,他们便也不能独自享受,只能陪着王后在院子里挨冻。
天刚亮,天空上阴云密布的,不见阳光。整个王宫的每个角落,都透着刺骨的冷风,让人被吹着,忍不住瑟缩。
太后身边的小宫女想让王后进去等待,太后势必要念完最后一段经文才会回宫的,王后不愿。一个机灵的小内监,特地准备了王后的轿撵,在里面置了暖炉,让王后先行上撵,王后也是不愿。
“母后能在佛寺里静心礼佛,也不见她多了暖衣,加了暖炉,本宫不过在此处多站了一会儿,哪里那么多讲究。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必陪本宫在这里站着。佛门之下,本就没有尊卑,你们如此,反倒扰了佛寺里的清净。”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宫人们哪个敢动位置啊,只是不再要求王后去休息了。
曹探关上殿门,太后微微睁开双眼:“她还站在外面呢。”
曹探点头说:“王后娘娘侍奉太后无微不至,现下,还遵着佛门的规矩,立在门外,不愿就坐。王后在接受过姬妾们的晨省后,就直接过来了,一口热茶没喝呢。”
“她倒是变得虔诚了。”太后淡淡地说:“但愿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安心礼佛,恕一恕尘世间的冤孽才好。”
曹探走过来,慢慢搀扶起太后。
“太后娘娘,王后娘娘是整个端王宫的女主人,是端国最尊贵的女人,哪里来的什么冤孽呢。”
太后看了她一眼,浅笑:“整个王宫里,最会说话的就是你了。什么话,什么人,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总是让人那么顺听。”
“周遭的事儿,都那么让人心堵,说点儿开心的,哄太后娘娘顺心罢了。”
太后叹了口气:“你这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啊,连你都知道,我近来身子不好,听不得外面的风风雨雨,怎的这其他人,就巴不得我第一个知道到那起子龌龊的事儿呢。都是不让我省心的,巴望着我替她们主持公道呢。外面的是一个,那王姬,也算上。”
“尤其是这王姬,平时也不见她在学问上多钻研,现下倒是学起了虞姬,每日都来这里闹上半日。听着她说话,我就觉得头疼,敲鱼儿没让我累着,倒是与她说话累的我不轻。”
“娘娘听了,就当没听到,知道了就当不知道,不就得了。您不是时常说,不聋不哑做不了当家翁吗。不听不问,这烦心事儿啊,准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