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大王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我还是罚你,那成了什么了。”太后忽然笑了,她笑呵呵地对曹探说:“到底还是淳于敏那个老滑头眼尖,竟发现了小七这样的宝贝。”
果然,淳于敏是为了她说了好话的。
否则,太后也不会对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小七心中很感谢淳于敏的照顾。
自从去了枫天阁,她就在有意无意地保她性命,虽然之间,发生了许多分歧,但是淳于敏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能让小七活命。
能遇到淳于敏这样的好嬷嬷,小七也觉得自己很有福气。
曹探也笑着点点头:“太后娘娘您诚心礼佛,小七不通佛法又不识得楚字,还能如此费心抄写,也是与佛家有缘的。”
“嗯。”太后点头:“这佛经,我很喜欢。只是,你日后伺候大王,不免是要用上楚字的,以后你定要认真钻研,早日学成。”
“是,奴婢遵旨。”
太后打了个哈欠:“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最近身子疲乏得很,睡上几日都不觉得够。你便退下吧,明日再来抄写。”
小七行了礼,总算告退了太后。
离开栖凰殿,小七不由得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已经过了太后这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太后已然不想杀掉她了。
在栖凰殿的这一下午,小七绷紧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哪里回答错了,引起太后的猜忌和不满。
太后起先许诺小七许多,当得知,小七不想成为萧毅的姬妾,只是想做一个纯臣时,才没有步步紧逼。还好她原本也不打算做。只是一个贴身的侍婢,太后都如此警戒,倘若真的成了美姬的位置,那么,在太后这边定是有许多麻烦要面对的。
眼看着美姬目前的情况,小七可不想像她那般,日日生活的忐忑小心。
这样想着,小七快速向萧毅的寝殿走去。
小七走后,太后拿着她抄写的佛经,又仔细翻看了一遍。
曹探伺候着她卸下头顶的发簪,又拿着梳子从头到尾地将太后的黑发打理顺当,动作熟练,力道轻柔。
“曹探,你怎么看啊,那个小七,她这般精明,当真是个不凡的孩子。”
曹探想了想,说:“娘娘为她解决了王后那边的后顾之忧,她回馈给大王,也是应当的。”
得了太后的授意,禹喜才想办法救出了素练。素练是王后捏在手中的,威胁小七的把柄,萧毅想启用小七,就不可以让小七有软肋在别人的手中。
哪怕是皇后,也不成。
太后冷哼了一声:“王后这几年越发的嚣张了,从前不管她,是觉得她对大王是真心的,又有之前的恩情在,可是现在看来,到底是我这么多年来宽纵,才养成了她肆无忌惮的性格。需得让她明白,后宫她是主子,却也不能胡乱杀人,坏了大王的名声。”
“王后娘娘心焦,太后您给她的这盆水,浇得恰到好处,奴婢瞧着,王后娘娘虽知道,素练在小殿下的宫中,却也没急着去寻,就这么作罢了。”
“还算她没真的失心疯。”太后扁扁嘴:“经此一事,她也该长长记性了。”
太后不喜欢王后总是独断专行,还不允许萧毅亲近旁人。女人的悍妒,是最要不得的。太后便拿这几天的事儿,重重地点拨了王后一番。
希望她能不要戾气太重。
王后也是个聪明的,禁足几日,将一切都想明白了,自然不敢再妄动了。
太后敲打了一下小七的手稿,问:“刚才,你可瞧出了什么门道了吗?”
曹探摇头:“只是觉得她执笔怪异,看起来,是从接触写字开始,就是习惯了这般拿笔,而非有人细致地教她。而且,奴婢觉得,她的笔触也很生涩,应是不会使用毛笔导致的吧。淳于敏之前不是说过吗,她一晚上想出法子,让枫天阁三日的工作量,一个时辰便完成了。起初奴婢还不信,可若按着小七的说法,是在奴房习茶道时,就已经开始钻研,那么,便有几分可能了。这个小七,在奴房里表现得就很优秀刻苦,就连御湖,都是对她夸赞连连的。尤其是她的茶道,与茶艺嬷嬷比较,甚至更胜一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被派遣到王后娘娘身边伺候的。”
太后赞赏地说道:“区区几个小字,原本是难倒了许多人的,可是谁也都没想过,要将那复杂的改成简单的。尤其是那二十六字母,当真是难得的人才……”
曹探说道:“能被这么多人注意,又怎么能是寻常的女子呢。”
“千里马也要有伯乐才行,否则,千里良驹也有可能变成一只杀人的野马。这个小七,年纪轻轻,已经达到了这般程度,当真是不易。她进退有度,明白是非,明明面容姣好,却要以丑陋的面皮示人,可见心中是有大计的。她方才说的话,我只信一半,另一半如何,还要以后仔细观察看。你且要留心她的举动,万不能让小七脱离我们的掌控,成为毅儿身边最大的隐患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的嘱咐,将小七当成一个十分重要的对象,曹探也神情郑重。
“娘娘安心,奴婢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那小七的一举一动,必不会让她生出事端的。”
……
王后独坐在窗前,她的深思忧郁,做什么都是恹恹的。黄嬷嬷担心她的身体,特地为她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饭,王后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推开了。
她怎么能不抑郁呢。
最讨厌的美姬,地位没有丝毫的改变,最忌惮的小七,成了萧毅和太后身边的红人,最信任的三个良姬,一死一疯,还有一个,已经动了离开她的心思。
王后发现,自从小七出现,她的日子就没有顺当的时候。
看似她掌控局,拿捏了小七的把柄,敦促小七做事,可是,到头来,她其实是被小七利用得彻彻底底的。
从禹喜带走素练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