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寰说罢,看着桌上冷掉的饭菜,吩咐道“撤了,换桌热的来。”
这点子事儿,浪费了他将近一个时辰,他是连饭都没吃,只喝了几口自带的酒。
可他以为的这点子事儿,对吕柏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吕柏被押到五城兵马司后,立马就被拖去刑房,一边用刑,一边要他招供“说,你为何在京城闹事儿?谁指使你的,你的主子是谁?!”
吕柏都懵了,又赶忙解释“没有,我没有闹事,背后也没有主子,只是在街上说书,被人砸了摊子后,才央求听书的人随我一块去酒楼找砸我摊子的人理论……”
吕柏忍着剧痛,说了一长串后,喘息几下,才继续道“我没有闹事,没有对陛下不敬,只是摊子被砸,所以要个公道!”
呵,何百户笑了,根本不听吕柏解释“本将问的是,谁指使你在京城闹事,你背后的主谋是谁?莫说废话,否则刑罚加倍!”
言罢,挥舞手中带着盐巴的鞭子,抽打在吕柏身上,啪啪几下,把吕柏打得皮开肉绽。
“啊——”吕柏疼得快要死过去。
何百户见状,没有任何怜悯,而是告诉他一句话“这里是五城兵马司,别说你一个外地来的秀才,就连小官进了这里,要是不招供,也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旁边的手下道“就是说,你会死,所以赶紧供出主谋,省得客死他乡!”
吕柏是个读书人,因着会念书,从小就被家里宠着,这辈子从未受过这等苦,可他听到这番恐吓的话,是笑了“没有主谋就是没有主谋,你们想要屈打成招,休想!”
“呵,还挺有骨气,既如此,那就让你受点真正的苦!”何百户笑了,给行刑的老手使一个眼色,那人抽出一把特制的刀子,走到吕柏面前,竟是开始片他身上的肉。
刀子并不锋利,割起肉来会加倍的疼,且这个疼痛还是漫长的,吕柏还得承受着剧痛,看着自己的肉是怎么被片下来的。
吕柏浑身都在发抖,整个刑房里都是他痛苦的惨叫声,最后是扛不住,晕死过去。
行刑的人问“大人,可要继续?”
何百户点头“泼醒,继续!”
这?
老实说,吕柏并未犯法,所谓聚众闹事并不成立,且事出有因,即使是为了京城治安,罚他点银子也就成了。
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酷刑?
不过行刑的人没有问出来,他们受过训练,只服从命令,即使心里有疑惑,也不会多问什么。
哗啦!
一桶冰水泼下去,吕柏被激醒了。
行刑的人继续动刀子,割他身上的肉。
吕柏已经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愤怒又倔强的盯着何百户。
何百户笑了“听说你最近几个月一直在京城说书,说的是将士们抗戎的事儿,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厉害,是大英雄,很想成为他们?可你不过是个靠说书混出了点名气的沽名钓誉之辈,想做英雄,你还不配。”
吕柏知道自己不是英雄,可他也不能做狗熊,绝不接受屈打成招!
……
窦少东家已经带着人赶到西城兵马司,想要求见兵马司指挥,却被人拦在外头。
西城兵马司的徐吏目跟窦少东家认识,得了他不少好处,念着情分,把他拽到一边,告诉他“窦东家,吕柏虽然被关在这里,可你找西城兵马司指挥没用,是上面的意思。”
窦少东家听得一凛,是道“吕柏只是在京城说书,虽然与一些人发生过口角,也被人打过,可他并未触犯刑律,这事儿怎么会闹得这般严重?”
徐吏目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窦少东家皱眉,又问道“可会死?”
徐吏目还是摇头“不清楚,不过现在还活着,只是被用了大刑。”
啧,听说被打得可惨了。
窦少东家听罢,放心不少,毕竟人还活着,又问道“我家有两个护院,可能放出来?”
徐吏目摇头“如今怕是不行,被抓的所有人,包括陈小八他们都得关着,暂时不能放。”
窦少东家惊了,连窦家护院都不能放出来,这事儿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吕柏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他又问了几句,可徐吏目都不知道,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后,只能作罢,塞给徐吏目一张银票,道“徐兄,要是有其他消息,记得及时派人告知我。”
徐吏目收下银票,笑道“窦东家放心,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有消息我会立马派人送去。”
“多谢。”窦少东家道谢后,上马车走了,在车上就吩咐“给明大人送帖子,再给明家门房留话,说是急事儿,务必今天就把帖子递给明大人看。”
原本他想直接去明家的,可明琮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只能递帖子,见不见,回不回话,全由明琮说了算。
“是。”窦管家去办了。
窦少东家没有在外头多待,而是回了贤宁街窦宅。
曲秀才他们正着急的等着,见窦少东家回来,赶忙问他“窦少东家,如何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何抓吕柏?能不能救出来?”
窦少东家道“人还活着,我正在想法子救他。”
曲文良听得大惊“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人还活着?难道五城兵马司还想弄死他不成?!”
窦少东家灌下一杯热茶,道“目前还不知道,先等等,把这里头的事情弄清楚后再说。这事情不弄清楚,咱们连从哪里下手救人都不知道?”
又道“我已经给明大人递了帖子,等明家给信了再说。”
可曲文良、徐昭明他们这半天也不是白等的,已经打听到一些事儿,愤怒的道“吕柏带人去酒楼堵阮家大爷的事儿,顶多就是罚一笔银子,刑律上可没写能把人押走,可用大刑等字眼!”
他们要考科举,大楚刑律是学过的,因此懂得这些。
窦少东家道“五城兵马司的权利大,被他们撞上押走打一顿是常有的事儿,你们别着急,先等等再说,没准吕柏明天就被放回来了。”
可按照徐吏目说的,吕柏很难被放回来,还极有可能会死。
“窦蒙,去查查吕柏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窦少东家觉得,吕柏有此一劫,应该是他说书的时候得罪了什么贵人,不然五城兵马司不可能针对他,还摆出要把他弄死的架势。
“是。”窦蒙赶忙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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