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跟她家做生意那年就去了东北?
听起来倒是没啥问题,就是去给雷家商队再拓展一条商路赚钱而已。
可顾锦里还是觉得阿霁去东北有问题,是去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儿,他们得提防着点。
她会这般猜测阿霁,主要是因着她讨厌阿霁……阿霁也讨厌她,当年还在豆油作坊里训斥过她一顿。
总体就是说她出身低啊,大楚是个讲究门第的地方,让她不要妄想冲破门第之见,去攀扯什么高门,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我害你妹啊!
顾锦里当年是被骂得莫名其妙,后来是听秦小哥说了阿霁知道秦家三人的身份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阿霁是看不起她,觉得她配不上秦小哥,提前贬低她,让她知难而退,离秦小哥远点。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讨厌阿霁的。
可她也不敢跟阿霁撕破脸……阿霁这人有点阴沉,像蛰伏的蛇一样,又知道秦小哥的身份,万一阿霁发疯把秦小哥给供出去就完了。
秦三郎见顾锦里在发呆,是笑了笑,问坤子:“坤子叔,永城府里住着哪位将军?是谁带头停下不走的?”
不能让抗戎将士们继续停在永城府,得把他们赶去陇安府抗击戎人,不然等戎人大举进攻陇安府的时候,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抗。
说起这个坤子就想骂娘,是道:“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州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同知,一个是兵部尚书的亲侄儿戴将军。”
“段同知跟许大将军有仇,见许大将军掌管了西北大军,是不想这么快带兵赶去陇安府。想等大戎军队把许大将军围困后,再带兵去支援,最好等他到的时候许大将军已经被戎人杀了。”
段同知敢这么做,是因着自己的嫡长女在宫里做了安嫔,听说还有孕在身,这才敢先停在这里。
诶,没错,景元帝这个时候还在睡女人。
其实景元帝对睡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奈何战事吃紧,他得用女人来拴住朝堂的文臣武将们,只能逼迫自己每晚耕耘,雨露均沾。
坤子说着,看了秦三郎一眼,见他似乎隐有怒气,是安慰一句:“三郎,你别吃心,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朝廷如今无人可用,只能用这些废物。”
坤子对段同知他们也是不满的,骂了一句后,才继续道:“戴将军则是怕死,他们戴家都这个德性,能晚点去就晚点去。”
“这两个都是有靠山的,官职又高,各府司兵所的抗戎将士见他们不走,也跟着停下来,反正有段、戴二人扛着,他们也不怕。”
秦三郎是压着怒火听完的,拳手攥得死紧,心里已经生出杀意。
“坤子叔,永城府里还有啥情况,您都跟我们说说吧。”顾锦里说着话,手是扯了扯秦三郎的袖子。
秦三郎回过神来,继续听坤子说永城府里的事儿。
说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说完了,坤子起身告辞:“你们一路奔波,先歇着吧,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明天可以再问我。”
“诶,有劳坤子叔了。”顾锦里应着,跟秦三郎起身,把坤子送出主院。
回屋后,秦三郎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道:“姓段的因着以前的事儿怄气,置百姓跟同袍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他不配做指挥使同知!”
“嗯嗯嗯,他们都不配,我家秦小哥才是一心要去抗戎的好后生。”顾锦里夸着秦三郎,抬起他的手,碰碰他的手背,道:“砸红了,疼吗?”
秦三郎低头看向她,见她蹙着眉,脸上带着担忧的问着,是心疼了,抱住她道:“小鱼别怕,是我不该如此。”
他不该在她面前动怒,害她担心。
顾锦里笑了,抬头看着他道:“不就是发个火嘛,还能吓到我不成?咱们是夫妻,你要是有啥不高兴的就对我说,不用忍着,我扛得住。”
“嗯,谢谢小鱼。”秦三郎心头一暖,抱紧她道:“小鱼,给我做个毒药。”
顾锦里大喜,瞅着他道:“好啊,你想要个什么类型的毒药,说,我立马给你做。”
她这兴奋的小模样、仿佛要去给他做饭的问话,是让秦三郎一扫心中阴霾,笑出声来,问道:“小鱼总是这么可爱。”
“什么可爱?我是霸气!”顾锦里瞪他,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说你要什么毒药?是不是想去毒死他们?”
秦三郎点头:“嗯,得死个人,才能赶得动抗戎大军。”
顾锦里并不在乎段同知他们的生死,可她担心秦三郎:“他们两人的官职很高,背后又有靠山,要是突然死了,朝廷定会大肆追查,万一查到点什么,你就危险了。”
秦三郎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温声说着:“小鱼不用担心,我既动手,就是有万之策。”
接着,他跟顾锦里说了钧天卫的事儿。
大楚皇帝有一支秘密的军队,名为钧天卫,只听命于皇帝,在景武帝时期,曾经有不少世家豪族被钧天卫暗杀,也有朝臣死于钧天卫之手。
总之,这是一支替皇帝秘密杀害无法明面弄死之人的军队。
“钧天卫的事儿,早在景武帝时期就在勋贵、世家豪族之间有过流传,因此京城的勋贵高官、世家豪族都明白一件事儿,要是有权有势之人在做了什么惹皇帝不满的事情后,突然被杀,极有可能就是钧天卫做的。”
顾锦里听了道:“你是想假冒钧天卫的名义,把他们两个弄死。”
秦三郎点头,又纠正道:“要杀的不是他们,而是叶副将。今天围住咱们的胡总旗是叶副将的人,叶副将敢放任胡总旗他们抢夺其他抗戎将士的物资,定是得了那两位的许可。杀了叶副将,把姓戴的刺伤,再放出景元帝对他们不满,派钧天卫警告他们的流言,那两人定会害怕,立马拔营启程。”
而段戴二人停在永城府不走,算是违抗皇命的,只要他们还有脑子,就不敢去调查流言的真假,只拼命往陇安府赶,以求钧天卫能放过他们。
“妙啊。”顾锦里看着秦三郎,眼睛亮晶晶的,搓着他的脸夸道:“我家秦小哥就是聪明。成,那咱们就拿叶副将祭个天。”
秦三郎笑了,抱着她闭上眼睛……有小鱼在,他总能很安心,即使一路漂泊,他也觉得安稳幸福。
他很重,顾锦里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可她心里却是高兴的,又有些心疼,抱紧他些许,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可以暂时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