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一老一少的对话,被邻桌的清俊公子听得真真切切。想起临行前,摄政妃上官瑶也提及那本什么宝典《长生秘境》,公子对这一老一少来了兴趣,多留意了几分。
公子穿一身华丽锦衣,漆皮长靴,长发垂肩,用一支檀木簪绾个简洁俊雅的发髻。
桌上除了这清俊公子,其他三向还坐着三位各有风情的貌美佳丽。公子身旁还有一位黑衣女子,戴半张银狐面具,侍立在侧,身后插着一对蝴蝶刀。
这清俊公子自然是凌如玉。陪着他的还能有谁,当然是明黛容、叶轻眉和秋漓这三位如花美眷,加上暗卫首领冷烟。
这次下江南,尊悦公主明黛容、还有叶轻眉和秋漓,都想跟着凌如玉,一起到江南转转。这事,公主明黛容闹得最凶,秋漓跟着在一旁煽风点火,叶轻眉也想跟来,但不做声,主要看凌如玉的意思和脸色。
本来呢,带着一帮家眷来江南,与那些江湖中人兜兜转转,必要时还得打打杀杀,肯定多有不便,还会增加很多风险。凌如玉就跟她们说“这次不行呢。本公子办的是江湖差使。带着你们一起闯江湖,太凶险。”尊悦公主明黛容却问“太保,你这江湖差使,是在明面上办呢,还是暗地里操作?”
“暗地里多一些吧。”凌如玉如实回答。
“那正好带着我们啊。天策上将带家眷游历江南,是个多好的幌子。总好过你一到,就被人暗暗盯上吧。”明黛容说,“正好本公主呢,到江南采采风,找点灵感,争取快点把那本《太保大人请指教》写完。”
凌如玉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只要出现在江南,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如果带上家眷同游,也勉强算个正当理由吧。
于是,凌如玉就带着她们几个一起下江南,给人的说法就是“天策上将度假,带家眷游历江南”。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大了,排场也大了。
为了切实保护好尊悦公主明黛容和叶轻眉、秋漓她们仨的安全,这次出行,龙骧军团副统领萧驰野亲率一百龙骧骑士护送。加上暗卫首领冷烟,带的一百名血影侍。这支队伍亮甲怒马,气势雄壮,一如天策上将凌如玉那煊赫声威。
但为了低调内敛,避人耳目。遵照凌如玉的吩咐,萧驰野领一百龙骧骑士,拉开几里地殿后。
那一百名血影侍隐身于凌如玉四周。平时必须隐身藏行,唯有得到凌如玉的指令,才能冲杀出招。
如此一来,这支下江南的队伍,乍一看,只有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左拥右抱三位佳丽,坐在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上,一路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去往江南。而暗卫首领冷烟则像一位忠心耿耿的女侍,一路骑马随行。
灵相派的师徒二人,看看清贵公子那一桌,三个大美女围着一个公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蒙面女侠;再看看自己这边,一老一少两个爷们。这一比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少年叶驱虎跟老头全真子嘀咕道“师傅,师傅,看看人家过的啥日子,再看看咱师徒俩,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全真子也是个老不正经,一看桌上明黛容、叶轻眉和秋漓,眼睛在她们身上扫来扫去,都快黏住移不开了。
“驱虎,我的好徒儿,咱们今天要发了。”全真子痴痴地说道
叶驱虎看一眼全真子,“师傅,怎么发?哪里可以发?我看你在发梦吧。”
“为师阅人无数,相面很准。邻桌那位公子就是个风流公子哥,仗着家中有点钱,哄骗了几位佳人。今天,我们师徒俩就要发一发善心,拯救那三位姑娘于水火之中。事成之后,三位姑娘,两位归师傅,一位归你。如何?”全真子拉着叶驱虎走到一个柴垛便,悄悄商量起来。
凌如玉那把收在刀鞘中的血浪刀,放在马车上。这会若是拿在手上,不知这相面很准的全真子见到了,会是怎样个说法。
“好是好。但师傅啊,我感觉你在做梦。这样的公子哥带着美女出来,身边会没有保镖?我看那个半遮面的姑娘,肯定就是个身手不凡的女侠。光她一个,咱爷俩就搞不定。”叶驱虎道,“还是省省心,赶紧喝完这茶到镇子上,摆个算命摊忽悠点银子吧。不然,咱俩下顿饭都没得吃了。”
“也就一个能打的呗。还是个姑娘家。不要怕。”全真子手上那柄有点掉毛的拂尘一甩,道,“驱虎,这回,你就看为师的拿手好戏。保准把他们耍弄得团团转,不仅赔了夫人,还会乖乖奉上银子。”
面黄肌瘦的叶驱虎看了看冷烟,嗫嚅道“那师傅,你先上。我给你打辅助。”
“行。”说着,全真子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朝着凌如玉他们几个走了过去。
全真子约莫五十来岁,长脸,面白,下巴留着一缕长长的胡子,穿一身旧得有点发白的长青衫。他右手持拂尘一甩,径直走到凌如玉面前,“这位公子,一副紫微贵格的面相啊!”
其实,当全真子踏步上前时,冷烟的双手已按在腰后那一对蝴蝶刀上。但凌如玉对她使了个眼色,按在刀柄上的手,便放了下来。
“道长,有何赐教?”凌如玉笑吟吟地说道,“刚才听道长说起修长生道。想必道长对长生不老之术,定有相当精深的研究。”
“噢……”全真子“哈哈”一笑,道,“长生之术只是贫道的一门傍身道法,贫道对各类道法均颇有心得,给人相面量骨,更是贫道的拿手好戏。这一路走来,公子面向令贫道称奇。看到公子这等尊贵面相,贫道甘愿折损阳寿,斗胆泄露天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凌如玉稍一犹豫,还是报出了自己行走江湖的侠名,“在下浪子玉。”
“浪公子。”全真子轻声道。
浪公子!一听这名号,还有点符合凌如玉骨子里那浪荡劲儿,明黛容、叶轻眉和秋漓她们几个听了,掩嘴直笑。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凌如玉谦逊地问道。
“贫道乃灵相派掌门全真子,那位是我的关门弟子叶驱虎。”全真子中气十足地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灵相派掌门道长。失敬失敬。不知到道长对在下有何赐教?”凌如玉客客气气地拱手问道。
全真子十分认真地打量一番凌如玉,又围着那张方桌原地转了三圈,突然一惊一乍地说道“哎呀,浪公子,你命格尊贵,但命中有天劫。贫道看你印堂隐隐发黑,掐指一算,这天劫可能就近在眼前啊!”
“啊。”凌如玉装作十分惊恐的样子,“那道长,可得想办法救在下啊。如何安然度过天劫?还请道长明示。”
“这个嘛,这个……这个,贫道泄露天机,要折十年阳寿呢。”全真子眯起眼睛,左手却做出一番捏金票的动作。
凌如玉立即懂得,“只要能渡天劫,在下愿破财消灾。”
“甚好。公子果然想得通透。钱财乃身外之物,抱住身家性命,才是头等大事。”全真子睁开眼睛,喜形于色,一掌拍在凌如玉胸膛。凌如玉故意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挥挥手,示意叶轻眉去马车上取金票。
叶轻眉取来一张金票,呈送到全真子面前。全真子拿眼一瞥。乖乖隆地咚,竟然足足千两金票。有这钱,足够他和徒弟叶驱虎,踏实生活好几年了。
看来,这是几个金主,还是个人傻钱多的大金主啊。全真子定住心神,没有立即接那金票,慢悠悠说道,“前面有个小镇子。到了那,咱们歇息一晚,贫道明日设个法阵,帮公子逆天改命,渡过天劫。定会安然无虞。”
全真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特别好。是个大金主,那这一路可得好好消遣一番。不能轻易就一把放走了!到了镇上,咱得好吃好喝让这大金主供着。
“那真是有劳道长费心。还请道长与在下一同乘车前往。”凌如玉把金票塞进全真子的道袍中。全真子眉开眼笑地招呼徒弟叶驱虎,一同上了凌如玉那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是四驾马车,由四匹马拉着,后面长长的车厢装了四个轮子。车厢里坐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一进车厢,全真子和徒弟叶驱虎有点发懵。软乎舒适的织锦地毯,还点着香炉,条案上摆着各式新鲜水果。这果然是个大金主。坐的马车都如此奢靡豪华。全真子和叶驱虎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坐进马车。两人身上那一股子多天没洗澡的汗臭味,立即飘荡在车厢中。
尊悦公主明黛容微微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对这一身汗臭的老少二人甚是嫌弃。凌如玉见状,打了个响指。冷烟策马奔向后方,过一会,从萧驰野带的龙骧骑士卫队中,牵来三匹马。
凌如玉说道,“已入东境。一路山色旖旎,风光甚好。美女们若想走马观花,看看风景。可以骑马。本公子陪道长在车上坐而论道。”
闻得那汗臭味早就想吐。尊悦公主明黛容第一个跳下车,骑上马。而叶轻眉和秋漓没有立即下车,叶轻眉跪在旁边,轻声道“眉儿留下,服侍公子。”秋漓捂着鼻子,也跟着说道“漓儿留下来吧。”
凌如玉笑一笑,道,“还是眉儿留下吧。漓儿你下去陪公主。不然,她闷得慌。”
“好吧。”秋漓依言下了马车,跟公主明黛容一道骑着马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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