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倒是引起了这些高层的不解,他们面面相觑,但是其中的聪明者,已经想清楚了热里处长要干什么,
先前热里想得到黄浦江码头公司的股份,事不遂愿,现在如此这般,不是为了得到公司的股份,还能为了什么?
但是这些高层显然不想妥协,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个个脸上却都是誓不妥协的倔强之色。
热里处长和陈进才都看到了这些高层的脸色,他俩也并没有着急,未必要这些高层现在就屈服,现在只管戒严就好。
于是,紧接着,一群警察把整个码头都紧紧守卫起来,本来人数还不够,热里处长立即是一通电话打给了虹口巡捕房,要秦运立马加派人手过来,
秦运闻听这个消息,立即派了很多巡捕前去,同时他已经“嗅”到了此间的不寻常之处了。
却说黄浦江码头公司的几个高层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最终决定,把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让给热里处长,但是条件是热里必须马上解除戒严。
这个决定,他们也是深思熟虑,因为即使热里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他答应不会干涉公司的决策,
况且热里乃是警务处处长,位高权重,能够罩着公司,还可以让公司在处理很多事情上都可以更为顺利。
几个高层将这个决定告知了热里处长,然而在陈进才的怂恿之下,热里处长坐地起价,竟然不满足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想要更多,
这使得几个高层愤怒填胸,一举拒绝了热里处长的无理要求。
陈进才这个家伙大概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的计策已经万全,断能成功,因此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黄浦江码头公司的高层只能另想办法。
实际上,黄古香和戚毓成的死,早就有人怀疑是热里处长所为,因为此前热里处长一直想得到黄浦江码头公司的股份,虽然忠义堂和清风堂都亲近了热里,但是毕竟始终没有把股份让出来,这使得热里有怨,因此而杀人,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忠义堂和清风堂的下层,很多人都持有这个怀疑,其实几个高层也有此怀疑,但是毕竟没有证据,奈何不得。
黄浦江码头公司的高层只能和热里处长决裂,向工部局投诉热里,
在这个时候,警务处副处长安德森高调现身,出来支持黄浦江码头公司高层的投诉,这一举动,等于明面上宣示了他们是一道的,
黄浦江码头公司的高层也不拒绝,只要对他们有利的,愿意和他们交朋友的,他们都不会拒绝。
黄浦江码头公司的高层很会做人,立马就亲自登门拜访安德森,说了许多好话,还送了许多礼品,
安德森全部笑纳,并且还答应他们,会全力对付热里处长,让黄浦江码头的封锁尽早解除,更难得的是,安德森从始至终什么条件都没有提。
却说热里处长今天早上便开始在黄浦江码头戒严,直到晚上,仍然没有觉出任何不妥,
然而到了晚上,他正在家里,还没有吃完晚饭,便收到了一个送信的人送来的一封信。
热里处长把送信之人打发走了,便开信读取,原来正是一个黄浦江码头上的船主送来的,这位船主是来求情的,请求热里处长让他们卸货,运进虹口区,他们答应会给热里处长一大笔报酬。
热里处长看了信后,心下大悦,甚为得意,当下畅饮了一杯红酒,还把信递给了陈进才看。
热里处长很信重陈进才,视作心腹,加上现在是做大事的时期,因此便留陈进才在家吃饭住宿,以便随时商议事情。
陈进才看了以后,也喜上眉梢。
热里处长对陈进才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我只想着以戒严之事来威胁忠义堂和清风堂,没想到那些船主这么着急,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从他们身上大赚一笔了。哈哈哈!”
陈进才阴阴地笑着,问道“处长大人,你打算如何赚取这笔钱呢?”
热里处长说道“给这些船主放行,收他们一笔钱。”
没想到,陈进才听完,便阴阴地笑着,并且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直接没收了他们的货,全部据为己有,如此岂不是赚得更多吗?”
热里处长大感惊讶,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陈进才,而后说道
“老陈啊老陈,没想到你比我还贪,你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热里处长并不是以责怪的语气的,相反是以赞赏的语气的。
陈进才知道对方在说反话,因而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请处长大人把握机会。”
热里处长虽然想这么做,但是也是颇有隐忧的,他面有愁色地说道
“我虽然有意如此,但是这样做恐怕会有很多问题。万一那些货主到处告状呢?万一此事泄露出去呢?我虽然官位不低,但是也不能抹杀民意啊!”
“哈哈哈!”没想到,陈进才对热里处长的话不以为然,反而是哈哈长笑,说道“民意?
处长大人言重了,几个人的意见不叫民意,几百个人的意见也不叫民意,民意哪儿是那么容易凝聚起来的?
况且此次行事,我们并不是无理胡为,我们都是有依有据的,依法行事而已,请处长大人放心,只要依照我说的去做,便无忧矣。”
说罢陈进才把嘴巴附在热里处长的耳边,细陈其计。热里处长听罢,面色立变,点头赞许,于是乎,这两个混蛋便即行事去了。
已经是夜晚了,夜尚未深,只是九点多钟而已,但是黄浦江码头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那些警察在,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很有秩序。
晚风有些凉意,在这种天气之下,却正是宜人,江水被微微吹动,泛起阵阵涟漪,在朦胧的月色下,江面呈现出一种略略凄迷的意蕴。
而那些货主,则把船停靠在岸边,他们就在船上吃饭睡觉,等待着码头解除封锁的日子。
忽然,有些警察乘上了小船,向着这些货船靠近,然后对船主说要例行检查,
船主们都感到奇怪,明明白天已经检查过了,为什么晚上还要检查,但是也只能兀自奇怪而已,又不能反抗,只能任其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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