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李时珍看着陆远的眼睛毅然决然地回应道“本草学得再多,也不可能想得到雪上一枝蒿、昆仑山海棠这些毒药居然能够治疗疟疾,所以,我一定要跟大师兄学习治病不可!
今后,我要把研究本草的时间都放在研究诊病上面来,现在是谁拦着我都没用了,爷爷拦不住!爹爹拦不住!大师兄你也拦不住!谁让你今天突然把我的眼界打开了呢?从此以后,我李时珍终于有了自己的学习方向啦!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李时珍突然就跳了起来,他绕着演武场就开始兴奋地满场飞奔,飞奔的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不学本草喽,我要跟大师兄开始学医喽……”
听着这一阵阵充满激情的话语,陆远站在一旁汗都下来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中暗暗叫苦“我这不会是把《本草纲目》给弄没了吧?这怎么能行啊,这个罪过我可担不起啊!”
于是他追着李时珍就在后面急切地喊道“师弟呀,你听我说,这学本草也是很重要的,你可一定要继续研究本草啊!”
“我不!”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师兄跟你说,研究本草一样可以造福全人类的,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我不!”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我不”在空中飘扬,一圆一壮两个身影也相互追逐在了这个宽阔的演武场上。
就在陆远辛苦地追逐李时珍的同时,韦一啸也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韦一啸居住的地方距离总寨有着七八里的山路,一般来说,青云寨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是住在总寨里面的,这样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彼此之间也好能有个照应。
然而韦一啸却把自己的小院建在了后山的一个背阴处,这里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直通山下,在他的计划里,一旦这青云寨出了什么事情,他便会从这条小路偷偷潜逃。
韦一啸之所以和青云寨的众人如此格格不入,这还要从他的特殊身份说起。
韦一啸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武当派的弟子,由于他根骨上佳资质出众,因此进入山门不久,便得到了武当七子之一飞云道长的青睐。
在飞云道长的指点之下,韦一啸的武功进境极快,还没到十八岁,他便将飞云道长的太虚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了,那时候飞云道长甚至产生了让韦一啸做自己嫡传弟子的想法。
但是韦一啸后来的种种行径,却让飞云道长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从韦一啸武功大进之后,他便不再安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了,他和自己的师弟牛蓝山一起,出入赌场,酒肆,烟花柳巷,整日不学无术,甚至干下了不少败坏山门的勾当。
随着许许多多受过他们欺凌的百姓扶老携幼地来到武当山戒律院,武当派掌门邱真人终于震怒了,他让飞云道长当着众多弟子的面,狠狠地抽了韦一啸和牛蓝山一百鞭子,这一顿狂抽打得他们是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再之后便是这师兄弟两个被彻底逐出了山门。
牛蓝山在被清理出门户以后,便被他的姐姐拎着耳朵拉过去当募兵去了。
韦一啸却因为这次受辱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砸碎了当初在山门里面学到的一切规矩,他摒弃了世间的一切道德枷锁,犹如狼归山林,鳄入湖泊,一步步地走向了罪恶的深渊。
韦一啸与当地的泼皮无赖一起,四处欺压良善,打劫富商,抢夺码头,控制赌场,由于他功夫又高,下手又狠,渐渐地他便在襄阳府周边成了一群贼匪的头头。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韦一啸在一间大赌场与人斗殴的时候,由于下手太重,当场就打死了对方的三个手下。
这一下,韦一啸直接被官府列为了通缉要犯,最终在捕快的围追堵截之下,韦一啸不得已,只好逃到了荆襄之地的这片大山里面。
自从入了大山以后,韦一啸慢慢地又和其他逃犯相互勾结了起来,本来他们也想在这片大山里面立起营寨,打劫过往的客商。
可是这沟壑纵横又崎岖难行的大山深处哪里会有什么客商啊,这里有的只是那些走投无路的穷苦流民。
即便有些山寨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他们这点人马也根本不敢过去招惹啊。
因此韦一啸虽然有着一身武艺,却只能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最终在生活的重重压迫之下,韦一啸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投靠了青云寨。
韦一啸之所以选择投奔青云寨,那是因为他知道青云寨的大寨主韩三爷武功颇高,他寻思着,只要韩三爷肯扩张势力,那么他和韩三爷一起,珠联璧合,肯定能成就一番相当不错的事业。
正因如此,在投奔之初,韦一啸跟着韩三爷一起击退了其他山寨的进攻,也打败了官军从小道绕过来的抄截,他每一战都出手极狠,屡立战功,慢慢的,韦一啸和自己手下在山寨中也打响了名头。
加之韦一啸的武功又远在其他人之上,故而没出几年,韦一啸便成了这青云寨的副寨主。
可是成了副寨主以后,韦一啸却发现自己之前的理想根本就实现不了,因为这青云寨的大寨主韩三爷实在是太没有野心了!
韩三爷从来不想着去兼并其他的山寨,更不想去招兵买马以扩充自己的势力,不仅如此,他这人还大公无私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不仅住的简陋,吃的粗朴,而且他还经常把自家田里长出来的粮食,毫不吝惜地分发给新来的穷苦之人。
更为夸张的是,在韩三爷的带动之下,青云寨的各位队长以及有影响力的老者也纷纷跟着效仿了起来,大家伙儿是同甘同苦,一起种田,一起打猎,一起捕鱼,好年成一起吃饱饭,坏年成就一起挨饿。
面对这种情况,韦一啸也只能把心里的苦咽到了肚子里,于是他一边掐着自己的大腿深深地懊悔,一边在背山坡里建起了自己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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