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案犯叫胡佐相,被从水中拖了上来,竟一点也不害怕。他提出一个要求,要看看那个抓住他的人。
警察当然不让他见:“难道见了他,你还想报复不成?没那个机会了。”
案犯:“我就是看看能抓着我的是个什么人。”
这时,看人抬着罗玉建上救护车,胡左相猜到就是发现他的人。应该是自己开枪时,把他打伤了。
罗玉建躺在担架上,胡左相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长长的、厚实的身躯。他注视着罗玉建被抬上了救护车。看不出他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押送他的警察拉了他一把:“走。”把他带上了警车。
胡左相从逃跑到被抓,已经跨越了两个省了,没想到,在这里栽葱了。
胡左相是养鱼的,他承包了村里的三处水塘。他是个养鱼能手,一年下来,赚很多钱,在所有的村民眼里,他太富了,富得流油。人们看他富了,就看着眼馋。有村民就找他来借钱,当然,也没打算还。他就不借。但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他都会拿出几千块钱送过去。这样,有的还是不满足。
这年大旱,村里土地用水成了问题,集体管理的水塘水用完了。
胡左相知道,接下来,有村民一定会盯上自己的鱼塘。他就在村委会贴出了告示,意思是他抓紧把鱼卖了。然后,让村民无偿用自己塘子里的水。就这样,他会损失不小,因为有的鱼还没长成个。
但对他心存不满的人,想借此整整他,谁想他这么有钱,还这抠门呢。村里一个痞子叫痞三,纠集了几个好吃懒做的人,大白天的就到了他的鱼塘。
痞三:“我们的庄稼浇不上水了,来借你点水用用。”
胡左相:“你们再等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我正在抓紧卖鱼。很快把塘子里的鱼就清出来了。”
痞三:“等你清出来,我们的庄稼早就死光光了。”说着,命令同来的那几位:“放水。”
胡左相:“你们怎么不讲理啊。”
痞三:“是我们不讲理,还是你不讲理。你一个外来户,来用我们的水,用我们的地。我们村的好风水就是被你给破坏了。挖!”
几个拿着铁锨,就要下手。
这水一放,满塘的鱼就死光光了。胡左相急了,看谁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枪,这是他自制的。
痞三一看:“嗬嗬,你还持有枪支,这胆比我还大啊。”
胡左相当然知道非法持有枪支的厉害。就把枪口垂了下来。
痞三:“给我挖,大挖特挖。”眼看着几个人跳上塘坝,胡左相又急了。冲过去,把其中一个冲撞到了鱼塘里。那人在泥塘子扑腾着。
其余的几个人开始挖塘。这次,胡左相真急了,又举起了枪:“叫他们快停手,不然我真的开枪了。”
痞三:“开吧。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
胡左相就对着痞三的什么脚下想开一枪,没想到痞三不过是一个熊蛋。看胡左相举枪准备射击,他一下了就蹲了下来,碰巧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头上,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那几个人,一看痞三死了,就站在那里大声喊:“来人啊,杀人了。胡左相杀人了。”
胡左相一不做,二不休,又对着一个嗓门大的,打了一枪,又放倒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跳到了塘子里。
胡左相不敢停留,从看护房里拿上今天卖鱼的钱,连家都没敢回,就开上他拉鱼的小货车,跑了。
胡左相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当过兵。当的是后勤兵,在一个军械仓库当保管员。他当了几年保管员,别的本事不敢说,但对仓库里和各类枪炮,却搞得滚瓜烂熟。如果搞枪炮的分解结合,那闭着眼睛也能手到擒来。所以,复员后,闲着无事,自己偷偷制造了一支枪。
他制造技术也够可以的,第一次用就放倒了两个。
胡左相被抓,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特别的不值。但为时已晚了。
这个胡左相吧,真的是一根筋,还是非要见见抓到他的那个人不可。
审讯他的警察告诉他:他被他打伤了,还在医院躺着呢。
他还是要见罗玉建。
审讯他的警察也火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想见就让你见。老实点。”
警察:“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胡左想:“我自己制造的。”
“在哪里制造的?”
“在我看护房里。”
“你骗鬼吧。你用手捏的?没有机械你怎么制造出这么精密的东西。”
公安局找枪械专家鉴定过了,其精密程度,可以以假乱真。
警察:“快说。”
胡左相:“你让我见见抓到我的那个人,我就说。”
“这由不得你。”
“那我就不说。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死。”
经请示,公安局的领导决定还是让他去见见罗玉建,现在胡左相戴着手铐,料想他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当胡左相见到罗玉建那一刻,下巴仿佛被惊掉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叫了一声:“连长!”
罗玉建也看着他:“怎么会是你。”在水中,两个进行了激烈的搏斗,罗玉建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再加上受了伤,被人拉上岸就送上了救护车。
没想到,世事难料,真的没想到。原来,罗玉建当过胡左相的连长,他们所在的连是大功连。后来,胡左相因为参加师里大比武,受了伤,离开了侦察连,当了后勤兵。
胡左相:“连长,对不起。”
罗玉建:“晚了。你走吧。”
胡左相给罗玉建磕了一个头:“连长,真的对不起。我很后悔,害了自己,还伤了你。我给我们大功连丢脸了。”
罗玉建对身边的警察说:“让他留一下家里的地址和电话。”罗玉建就不再说什么,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