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报警?”
中年妇女:“对,报警。如果你不接警,我们就到法院去告了。”
警察无法和她理论,人家毕竟刚刚失去亲人,就说:“请您冷静一下。这事,要慎重考虑。”
中年妇女:“如果是你家里人死了,你能冷静吗?”
警察黑红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想说句难听的,终于还是忍住了。“报警是你的自由,到法院起诉,也是你的自由。”
“那我就报警。”
一阵难过和悲哀从赵田博脸上掠过。
孙洋洋对赵田博说:“我让你别多管闲事,你偏不听。这回麻烦来了吧。”
赵田博想与孙洋洋分辨几句,但看她的脸通红,眼睛中泪光光闪闪的。赵田博知道她在为他担心,自己的心也就被牵动了。他轻轻摸了摸孙洋洋的面颊。
赵田博想从医院里往外走,被那中年妇女拉住了:“你想逃吗?”
赵田博:“你的儿子没了,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难过。但我已经尽力了。”
赵田博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孙洋洋走上前:“你放开,即使他犯了罪,有警察呢。你拽着他做什么。”
“他想跑。”
赵田博做梦也没想到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社会上关于“扶与不扶”、“救与不救”的争论之事太多了,自己也看到过,但善良的自己还是选择了救。
遇到这样的事,他很受伤害,也好像改变了自己的认知。他有点茫然,更觉得愕然。
他对那中年妇女说:“我不走,您仔细考虑一下,您再和家人商量一下,要不要报警。我是一片好心,您应该是知道的……。”
中年妇女还是不松手。
赵田博:“我再说一句,您放开。您现在一定很悲痛,我不和您计较。您放开,我到院子里走一走。我的肺都快炸了。我再说一句,有警察在呢,我即使跑,我能跑得了吗。”赵田博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警察:“你让人家出去透透气,有我在呢。”
中年妇女才把手松开了。
赵田博走进院子里,孙洋洋跟了过来:“这可怎么办呢?看样你被赖上了。”
对这个中年妇女的所为来说,孙洋洋觉着自己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田博:“现在几点了?”
孙洋洋:“下午四点。”
“看样我们今天只能在县城住下了。”
孙洋洋:“你确定不会是看守所?”
赵田博苦涩地笑笑:“不至于。”
孙洋洋把温软的手放进赵田博的手心里,让他抓住。这时的赵田博对她产生了亲近的感情,发自内心的。他感激地看着她:“你其实挺有女人味的。”
孙洋洋笑笑:“是吗,人遇到难处,有时见到一个陌生人,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赵田博:“不是。”
孙洋洋:“要下雨了。”
赵田博:“我也真想让来场雨,把我淋个透。”
孙洋洋:“我是说要感动的流泪。”为了活跃气氛,她故意来一点小小的幽默。
赵田博也笑了,这笑比刚才的笑好看了些。
孙洋洋:“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一个女人流过泪吗。”
赵田博不语。
孙洋洋:“不说就算了。”
这时,从医院院东南角小亭子底下传来了一阵二胡声。赵田博听得出是《二泉映月》。在新疆这个地方,听到二胡,他还是感觉有点不一样,更加伤感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欢快的曲子响了起来,什么曲子,他没听出来,但他知道这是弹拔尔弹奏的。平时,他喜欢听乐曲。
孙洋洋看到赵田博眼圈红了,还以为他是愁的:“不要紧,有事我和你一块面对。”
孙洋洋:“要是现在能喝场大酒就好了。”
赵田博:“壮胆?”
孙洋洋:“我想喝多了与他们打一架。”
认识孙洋洋这段时间,他觉察到她不爱运动,对沿途这美丽的风景,她也不十分留恋。是看的多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
赵田博忽然想到了于小惠:她要是在,就好了。她冷静,正义,处事要比她实际年龄成熟的多。
孙洋洋:“想什么呢。想起女中豪杰了吧?”可能,女人都有好的洞察力和嫉妒心吧。
孙洋洋可能猜到了赵田博的心思。
赵田博向亭子走去,孙洋洋:“你要去干什么?”
赵田博:“我过去看看是谁在演奏。”
孙洋洋心想,好奇是魔鬼。如果不是因为好奇,赵田博也不会惹上刚才的麻烦。
赵田博走过去,看到演奏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汉人,一个是维吾尔族人,都五十多岁。两人像比赛似的,你拉一曲,他弹一曲。
赵田博在投入地听着,这时,带队的警察找了过来:“你还有这样的闲心?那一家我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