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暴怒,一掌拍向公仪璇玑,“鼎里分明有一颗伐筋洗髓的丹药,你胆敢说你不知道!”
公仪璇玑全力相抗,但灵力的冲击之下,她浑身有如针扎一般剧痛,“什么丹药?我是真的不知道!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便只有这个鼎!”
“胆敢欺骗老夫!”叶先动了杀心,“那老夫现在便杀了你!”
另一道声音响起,“父亲,不可!”
叶先的招式收住,浑身的威压也撤了回去,“和宜?”
叶和宜滑动着轮椅过来。
他的轮椅在这片废墟中行得很是艰难,他的双手放在两侧,努力的调整轮子的方向。
公仪璇玑冲到扶雁羽身边,先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然后又喂了一颗丹药。
叶先收了招式,走过去帮他推动轮椅,“和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灵力的冲击,会伤了你。”
“我若不来,父亲便要做下傻事了!”叶和宜看向扶雁羽,“左道友,扶道友的情况如何了?”
面对叶和宜,公仪璇玑有些没好气,“还没死。”
叶和宜的手在膝头攥住,脸色晦暗不明,“父亲,放他们走。”
叶先没有说话。
叶和宜抬头看向他,加重了语气,“父亲!”
“放他们走可以,只要他们交出那颗丹药,只要有了那颗药,你的腿便有救了。”叶先握紧了扶手,脸上闪过一丝癫狂。
叶和宜苦笑,“父亲,我的腿自幼便是这样,我早已习惯了。”
公仪璇玑慢慢镇定下来,将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叶宗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雷音金刚鼎是我们三人在秘境中所得,盖子也是我们三人一起打开的,里面没有你所说的伐筋洗髓的丹药。”
叶先阴冷的视线盯紧了公仪璇玑,“你在撒谎。”
“鼎我都交出来了?还有必要撒那个谎吗?”公仪璇玑坦然开口,“难道丹药是被我们三个吃了?你看我们有吃那个的必要吗?”
叶先一一扫视过去。
扶雁羽是化神境界,左璇玑已入元婴,没有吃丹药的必要。
后面的卫沧,仅在炼气阶段,也没有服用过伐筋洗髓丹的痕迹。
叶先颓然的放下手,心中有些茫然。
难道他追逐了这么久,竟都是一场空?难道传言是假的?秘境中根本没有伐筋洗髓丹。
那我儿怎么办?
叶先低头看向叶和宜,发现他的神情还算平静,只有惨白的脸色,透露出了内心的绝望。
叶先闭了闭眼,疲惫的说道,“既然没有丹药,那这几人也不必留着了,杀了吧。”
那些金丹弟子听从命令,当即准备对公仪璇玑和白沧动手。
叶和宜阻止了他们,“住手!”
叶和宜在轮椅上转过身,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放了他们,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叶先冷着脸,再次下达命令,“动手!”
叶和宜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放他们走!”
叶先脸色大变,伸手抢夺匕首。
叶和宜轻轻一划,脖颈上便见了血,“父亲既是受我连累,我便把这条命赔给父亲就是!”
“和宜!”看见叶和宜的血,叶先一刹那便失去了一宗之主的威风,变成了一个寻常父亲。
他颤抖着说,“你先放下刀,父亲依你便是。”
叶和宜没放,“儿子这一辈子不能行走也没什么,从来也不觉得比别人低人一等,能做您的儿子,我觉得很幸运。”
叶先红了眼,“和宜”
“父亲,放他们走吧。”叶和宜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如果是靠杀人来获得让儿子重新站起来的机会,那儿子也是不会开心的,父亲,您若是放他们走,儿子还能在您膝下尽孝,若您食言,待他们出了天狼山庄再杀人灭口,儿子也会拿命替您恕罪。”
在叶和宜的威胁之下,叶先彻底妥协了,“放他们走。”
轮回之力啧啧感叹,“没想到叶先这老匹夫,竟然生了个品行还不错的儿子,若不是不良于行,也该是一代人物吧!道心坚定,比什么先天筋骨都强。”
公仪璇玑在脑海中鄙视它,“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也犯不着这么狼狈,还差点被叶先杀了!”
“这哪能怪我?还不是你修炼懈怠,要是你有扶雁羽的修为,我便能一招杀他。”轮回之力语重心长,“现在你知道修炼的重要性了吧,若是实力不济,便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切~”
公仪璇玑让沙壶将昏迷不醒的扶雁羽背上。
叶和宜在身后叫住了她,“左道友。”
公仪璇玑背脊一僵,还以为他是要反悔。
叶和宜温和的笑,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文尔雅,“雷音金刚鼎是你们从秘境里带出来的,理应归你们,今日之事,我替我父亲道歉。”
公仪璇玑想了想,“我虽不如万年前的雷音仙君一般擅炼丹药,但于炼丹一事上还算有几分天赋。”
太上老君也夸过她是块璞玉的。
“若是有幸炼出伐筋洗髓丹,便着人送来天狼山庄。”
叶和宜愣了愣,点头应了,“好。”
公仪璇玑和白沧坐上沙壶的背,又补了一句,“你好好活着,等我。”
“好,我等你。”
叶和宜坐在轮椅之上,脖子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但手中的匕首却一直没有放下。
他虽羸弱不堪,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三人离开。
离了天狼山庄,他们没有停歇,一路往玄元宗的方向走。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怕叶先那个狗贼出尔反尔,又追上来杀他们灭口。
白沧见公仪璇玑久久不说话,拿了一堆的纸笔在写写画画,便知道她又钻了牛角尖了。
白沧皱了皱眉,“你为何要答应帮叶和宜炼丹?”
明知做不到的事,为何偏要给人希望?
伐筋洗髓丹并不是常人可以炼得的,不说那十味早已灭绝的药材,就说用作提炼浊气的仙灵之气,也不是凡间可得的。
公仪璇玑从一堆纸上抬起头,脸上还沾有墨水,“有没有希望,总要试过才知道,况且,我不希望欠人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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