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协商过后,寒莎幸免于难,二人在街边找了家咖啡店,特意挑了个角落里的座位,各自点了杯咖啡……寒莎还要了些糕点。
陈千紫略显呆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寒莎,“你不都吃到打饱嗝了吗?”
“啊?”寒莎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只是打嗝,又不是打饱嗝;再说了,为了弥补方才的过失,这顿我请,又不是你请,你不必感到心疼,想吃什么尽管点啊。”
“……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陈千紫摇摇头,端起面前的咖啡小抿一口,而后便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寒莎吧嗒吧嗒吃完一个小蛋糕,瞧见对面宛若雕塑的陈千紫,忍不住撇了撇嘴,“陈小姐,你别怪我多嘴啊,我觉得你这个人,有些过于我行我素了。”
化身雕塑的陈千紫总算有了反应,扭头与寒莎对视,眉宇间倒是看不出有不悦的情绪,“我行我素?何以见得?”
“你单独行动不就是因为看不上特管队那些人嘛。”寒莎侃侃而谈,“但依我所见啊,俗话说得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或许是比他们强,但在某些方面,你肯定比不上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就比如跟踪这一项吧,特管队里难道就没有擅长跟踪的人才了吗?”
“有是有。”陈千紫点点头,面色依旧平静,“但是水平不高,也让他们试过了,不出十分钟全都跟丢了。”
“额……”寒莎不是不知道蓝天市的特管队很菜,但未曾想会菜到这个份上,为了不打自己的脸,稍一思索过后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你也不该亲自上阵嘛,多掉身价啊,你可以委托里世界一些擅长跟踪的高手嘛,以你的身份跟财力应该很容易就能办到才对,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
陈千紫稍加思索,眉头轻挑,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盯着寒莎,脸上总算浮现出些许笑意,点头道“你说得对。”
寒莎耸耸肩,喝了口咖啡,终是感受到陈千紫刻意的视线,举目一瞧,徒然一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里世界擅长跟踪的高手嘛。”陈千紫意有所指地点点头,“这里不正好有一个人吗?”
寒莎幡然醒悟,不带思索地摇了摇头,“我不干啊,别想把我拉下水,我寒莎大小也是个名人,不是什么工作都接的。”
陈千紫“报酬你定,事成之后全额付清。”
寒莎摇摇头,态度异常坚定,“这不是报酬不报酬的问题,你也知道,我那个工作室刚刚成立没多久,正值事业的稳步上升期,你这……又是天宫教廷又是不死组织,还有你陈大小姐掺和在里面,危险系数不言而喻,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抽不出身的,我这个小小的工作室,着实有些吃不下啊。”
陈千紫“但这也是一个打响名气的大好机会,不是吗?你那个工作室虽然小,但有你寒莎小姐在,我不觉得有什么吃不下的,再者,你不是也说对那个不死组织好奇吗?”
“好奇归好奇。”寒莎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打算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啊,当年那个死者复生一案,我不过被波及了一下就吃了不少苦头,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陈千紫秀眉一挑,向后靠在椅子上,“也罢,不过,也多亏你提醒了我,我有新的想法了。”
寒莎“我能问问是什么想法吗?”
“有些事,确实不需要亲力亲为,该把能利用的因素全部利用起来。”陈千紫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不死组织,不是跟怪物餐厅有不少过节嘛,我想,他们会很愿意帮我的忙的。”
寒莎“……”
——
第二天,上午八点,寒夜工作室。
经过前天晚上的失利,聂先生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这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工作室,然而从早上六点等到现在八点,仍不见寒莎的人影。
聂先生纵有满腔的热情,见不到人也是枉然,届时也不免有些烦躁,等到最后,来的却是崔晓蓝。“晓蓝。”聂先生深知崔晓蓝的住所跟寒莎离得很近,连忙开口说道“你有见到莎莎吗?”
“寒莎姐?她还没来吗?那我不知道了,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从来不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崔晓蓝耸耸肩,而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嘀咕道“该不会是主动出击去了吧?”
聂先生耳朵动了动,面色一肃,“晓蓝,你说什么?什么主动出击?”
崔晓蓝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聂大哥,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但我也不想你一厢情愿地被蒙在鼓里,看着实在太可怜了,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你做好心理准备,且听我慢慢跟你说。”
约莫十分钟后。
听完崔晓蓝的讲述,聂先生展颜大笑,不以为然,“嗨,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莎莎被人表白了嘛。”
崔晓蓝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之平淡,眨了眨眼,问道“你不会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聂先生笑的很是开心,“别人喜欢莎莎,那是人家的自由,莎莎跟我都无权干预,再说,莎莎这么漂亮,有人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嘛。”
崔晓蓝面露不解,“你就没有危机感吗?”
聂先生摊摊手,“我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崔晓蓝“要是我说寒莎姐也喜欢对方呢?”
聂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开口时,聂先生的神情已不复先前那般自然,“你说,莎莎也喜欢对方?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呢?”
崔晓蓝没好气地说道“谁会主动跟异性说这种事啊,再者说了,寒莎姐还是头一次喜欢上别人吧,有些羞涩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很正常嘛。”
聂先生视线飘忽不定,仍有些不愿相信,“你,你怎么知道莎莎也喜欢对方呢?”
“这还不明显吗?”崔晓蓝摊摊手,“前天晚上,我稍微提醒了她一句,她就火急火燎跑去跟对方交换联系方式了,当时她那个状态,相信你也记忆犹新。”
聂先生回想了一下,脸色登时一沉,“换言之,莎莎今天没来,很有可能就是找那个人去了?”
崔晓蓝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能说有可能。”
聂先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崔晓蓝摇摇头,“不过,对方好像是在大约三个月前跟她表白的。”
“三个月前?”聂先生稍加思考,脸色一沉,“马萨卡……”
“怎么怎么?”崔晓蓝莫名开始兴奋,眼中有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你猜到对方是谁了吗?”
聂先生的脸色空前难看,“还只是猜测。”
崔晓蓝见他这样,好奇心更浓郁了,“怎么?对手很强劲吗?”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聂先生深吸一口气,“那岂止是强劲,简直是非常强劲。”
——
怪物餐厅,早上八点半,正门前。
整装待发的陈千紫站在门前,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而是默默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某人。
“陈小姐,怎么不进去啊?”寒莎笑靥如花,笑容中还带着几分调侃,“你不会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吧?”
陈千紫选择性地无视了她的话,“昨天跟着我是因为对不死组织感到好奇,那你今天跟着我又是为什么呢?”
“啊?”寒莎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跟着你?我没跟着你啊,我最近常来这家餐厅吃饭,你不知道吗?我是来吃早餐的,凑巧遇上你了而已,陈小姐,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吃早餐啊。”
陈千紫“……”
无视了寒莎看似天真烂漫的笑容,陈千紫满是无语地摇摇头,径自迈步走进了餐厅。
寒莎紧随其后。
率先发现她们俩人的,是裘星愿。
“呦,这还真是稀客啊。”饶是裘星愿见到二人并肩而来都不免愣了一愣,“你俩这是什么组合啊?我看着不像是来吃饭的啊。”
陈千紫单刀直入,“我找你们店长有点事。”
裘星愿耸耸肩,显然是早有预料,对着走廊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店长的话,在办公室,二位自己去敲门就是了,我这还有事,就不招待二位了。”
陈千紫点点头,也不多说,径自迈步走向柳栋的办公室。
寒莎紧随其后。
裘星愿在二人离开后,眼珠子转了转,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跃上嘴角。
反观这边,陈千紫来到柳栋的办公室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内很快就传来了请进的声音,听声音正是柳栋无疑。
陈千紫推门而进。
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柳栋朝着门口粗略地瞥了一眼,待瞧见陈千紫冷冽的面容之时,眯眯眼都差点睁开了,“陈,陈小姐,这还真是,稀客啊,快请坐。”
真要说的话,这还是柳栋跟陈千紫真正意义上的初次单独会面。
好吧,貌似不是单独。
待看见跟在陈千紫身后的寒莎之时,柳栋更是满头雾水,难以理解,“寒莎小姐?你……啥时候自首的?”
“什么自首!”寒莎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半路上凑巧遇见了她,所以跟过来凑凑热闹。”
“哦哦,是这样啊。”由此也可以判断出真正找自己有事的应当是陈千紫,柳栋于是将注意力转回到陈千紫身上,“不知陈小姐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啊?”
陈千紫在柳栋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正待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柳栋下意识凝目看去,不免一愣,“你们干什么呢?”
却见,裘星愿,何语婷跟姜卿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托盘,上头摆着形形色色的美味早餐。
“俗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裘星愿先行一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三人面前的茶几上,独独对着寒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料想您一定还没吃早餐,这是我们的主厨顾苍岚专门为您准备的,请慢用。”
寒莎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你们……还真体贴呢。”
“过奖了。”裘星愿微笑点头,转身就走。
而后是姜卿卿,同样带着灿烂的笑容,“寒莎,千万别客气,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是不够吃,记得再跟我们说哦。”
寒莎“……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最后是何语婷。
何语婷对寒莎的态度相较之前柔和了不少,但也没到能相视一笑的地步,放下手中的托盘后转身就走,临出门时转过头来说了一句“你是真能吃啊。”
寒莎“……”
柳栋看着满满一茶几的食物,嘴角不由抽了一抽,“这些……都是你要吃的?”
陈千紫亦是一脸惊悚,“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昨晚你控制不住打嗝了。”
寒莎“……”
摇摇头,将这些无谓的事暂且抛之脑后,陈千紫重整旗鼓,正打算开口,门外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柳栋为缓和气氛,还在此时笑着说了一句“今天的客人可真多啊。”
而后,陈千紫做了个让柳栋跟寒莎都疑惑不已的举动。
只见她抬起手在脸上一抹,其面容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寒莎徒然一惊,认出了陈千紫此时的长相,正是自己的好友兼助理,崔晓蓝。
“你记性真好啊,居然还能记得晓蓝的相貌。”寒莎啧啧称奇,“不过你为什么要突然变成晓蓝的模样呢?”
不多时,不需要陈千紫开口解惑,柳栋跟寒莎就都明白了。
门开,熟悉的大嗓门回荡在整个办公室内,“柳大店长,你的员工都在忙里忙外,你倒是惬意得很啊。”
柳栋稍稍一愣,看向来者的视线多少有些怜悯了,“浩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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