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侯在顾珩处从未讨到过好处,又舍不得让小丫头受委屈,能让其弟顾玖上回当他是相当满足。
一头羊怎么说都有百斤重,哪怕祝侯食量再大,又有放牧人帮忙吃,也还余下一大半。
放牧人收拾妥当,将余下的羊肉往肩上一扛,“走吧!带你们去我的帐篷!”
走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能看到见着七八个帐篷排列在前头,七八岁的男童迎面奔来,没有撞进放牧人的怀里,堪堪收住了脚,“阿爹,你和客人终于回来了!”
放牧人把有些下滑的羊往肩头提了一提,“快去喊阿娘和爷爷奶奶来帮忙!”
“好嘞!”男童应了下来后又往回跑去。“爷爷、奶奶、阿娘,阿爹和客人们都回来了!”
等他们走近,就见包括那男童在内,两老人和一个中年妇人四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帐篷前。
“阿爹!阿娘!”放牧人将肩上的羊往二老面前一放,“快替祝少主他们分好羊肉再处理一下,明日好带上当干粮。”
“这是自然!”
“顾姑娘!”少了负重的放牧人舒展了筋骨,指了中年妇人,“让内人带您去您的帐篷,您看可以吗?”
顾玥对着中年妇人报以微笑,说着“有劳了。”
“顾姑娘说的哪里话~”妇人有些局促,对着顾玥施了个请的手势,“快请~”
进帐篷前,顾玥听到放牧人对着男童说“儿子,你带祝少主去他的帐篷,顾公子,我带您去您的帐篷,如何?”
帐篷比顾玥想得要宽敞很多,不比住过的寻常客栈的客房小。
妇人为着顾姑娘满上了一碗牛奶,又去替顾姑娘铺床铺。
顾玥轻啄了一口牛奶,浓浓的奶香在她口中绽开,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香~”
妇人一边收拾,抽空回头看了下小姑娘满足的神情,“顾姑娘若是喜欢,明日出发前装上一壶带走。”
“太麻烦了。”顾玥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爱喝奶。”她放下空碗,坐在矮案边的蒲团上,“这么大的草原就你们一家人吗?”
“顾姑娘第一次见到草原吧?”妇人将被褥铺好,走到了顾玥边上“我能坐吗?”
“这是你家,你不能坐我怎么好意思坐?”顾玥反问着一句,见妇人坐在自己边上才继续说,“水泽除了山就是海,我是真的第一次见着草原是什么样。”
妇人理解,那位叫顾珩的公子四年前第一次来时也这么问过她,“这草原不过是凌云川和炎山间的一块平坦空地,靠近凌云川,不像炎城那些地方那般酷热,草能长大,皆因机缘,和真正的草原相比算得了什么?能供给给我们这一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么大的地方,只够你们一家子生活?”顾玥显然不信这句话。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人都不相信,妇人解释道“过段时间,这一块的草地就要被这些牛羊吃的差不多了,我们会搬到凌云河的另一半,等另一边的草地吃得差不多了,这里的草也就长好了,我们再回来。”
凌云河便是凌云川的雪水所形成的那条河流。
“我们还要谢谢顾姑娘和顾姑娘的家人呢。”妇人的表情真挚,“如果没有你们家人,我们也受不到凌云川的恩惠,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顾玥怎么也都想不到,自己会什么都还没做就成了别人的恩人。
次日,顾家兄妹和祝侯都起了一个大早,放牧人一家为他们准备的早膳并不简陋,奶茶和一些油炸馓子,顾玥啃了一口油炸馓子,只觉得很是酥脆。
奶茶和昨天喝的牛奶不一样,醇厚的奶香味里含着微苦的茶味,小姑娘不习惯这种味道,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些东西对顾家兄妹二人完全够吃,对祝侯还说只是垫了垫肚子,找放牧人一家要了些昨天烤好的羊肉,也不嫌大早上的吃羊肉腻,就着奶茶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擦干净手,祝侯的胳膊架在顾玖的肩上说“下次见着浩澜,我定要讨上几壶好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痛快。”
“还是祝侯大哥爽快。”说话间,顾玥接过了妇人递来的水壶,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牛奶!”妇人又去拿昨夜公婆分好的羊肉,“昨日说好给姑娘你带上一壶的。”
已经推辞不了,只好收下,存入腰间的百宝囊里。
昨天宰的那头羊被分成了三分,分别给了他们三人,其中祝侯的那份量最大,谁让他吃的最多。
见顾家兄妹一脸迷茫,放牧人解释道“凌云川气候复杂,你们一人带一些干粮,以防万一。”
若是遇上暴风雪、雪崩之类的情况,三人意外失散了,每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备着,也能撑到找到彼此或是回到这片草原。
祝侯清楚他们的顾虑,率先将羊肉放进自己的百宝囊里道了句“有心了。”
顾家兄妹见祝侯不反对他们这么擅作主张,便也收起了粮食。
休整完毕,他们便向凌云川的方向出发。
凌云川占地广阔,皑皑冰川下,冰层却不如顾玥想象的厚,还不如刚结冰的河道结实,好像稍微一用力一凿就能留下深深的冰窟。
凌云川和炎城的温度,一个酷热的不似人间,一处比水泽的寒冬还要冰冷。顾玥修行的确实是水灵、冰灵,在寒冷的地方有利于她对冰灵的领悟和修炼,顾玖还是担心小丫头受寒后会染上风寒,从自己的百宝囊里掏出了一件毛绒披风,披在小姑娘的肩头,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下。
这是临行前母亲收拾进他的百宝囊里的顾玥的冬衣。
母亲怕到了凌云川小妹会照顾不好自己,要他看着小妹,照顾好小妹。
确保顾玥已经够暖和了,顾玖这才拿出自己的冬衣穿上。
至于祝侯,顾玖瞥了一眼他线条分明到可以用发达二字来形容的肩肌,气色依旧红润,一点觉得冷的样子都没有。
打小起他就像一个火人,水泽的冬天冷,他也只要穿着很薄的一件就能够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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