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长大的孩子对于钱财的概念始终是与寻常人不同,而游历的这一年里,无论是兄长还是玄夜公子对她的开销都从未有过限制。
顾玥真的不知晓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是多少吗?她连朝廷阵亡将士家属的安抚费有多少都知道。
她从不是一个真的不染人间烟火的姑娘。
这只傀儡鸟并不是出自高等级的傀儡师之手,做的并不精细,翅膀震动的声响很大,本该能够惊起林中鸟兽四散的。
可是这片林子始终都没有一只鸟兽飞起。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动物了。”苍枫想到失联的相柳失控的情景,“只怕是都相互残害至亡了。”
相柳是灵兽,智慧不亚于人类,连它都能被迷惑住,可以想象普通的牲畜禽鸟更是难辨敌友。
苍枫忧心林里还有其他危险,始终不愿意与顾玥姑娘分头行动。
两人并肩直行了半炷香,寂静的深林中又响起了木头摩擦震动的声响,玥姑娘摊了双手在胸前,小家伙染着红落在细嫩的掌心里,叫不出声只能不断地扑腾着,顾玥似是松了口气“快带我们过去。”
是傀儡鸟找到了阿囡的踪迹。
沿路上,苍枫又抬手毁了几个人形傀儡,走惯了平地的顾家五姑娘至今还不习惯于在林间小路里走动着,不喜欢看脚下,只觉得踢上了什么硬物,一低头,哪是什么石头啊?分明就是一具完整的、毫无血肉的白骨。
那只傀儡鸟是用顾玥的血启的灵智,在未完成任务前都不会丧失生命力,它就在不远处悬着,等着两人。
“这人死不久。”苍枫拉住了女孩儿让她退后,自己倒是半蹲下来,细细端详了良久,“不超过两个月。”
他见过活人被凶兽吞噬,也见过曝尸荒野的逐渐成为枯骨,苍枫的年龄虽小,却是真的见过生死的,也在机缘巧合下跟衙门仵作的学习了如何分辨一个人大致的死亡时间。
这具白骨没有多少风雨蚕食留下的痕迹,又如此的完成,没有被野兽分食过的迹象,显然是形成不久的。
苍枫又观察了片刻才接着说“这是个女人。”
他毕竟也只跟仵作学了一天,即便他天资卓绝、智慧超凡,也不可能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将如何验尸学的精通。
这下顾五姑娘不痛快了,她嘟囔着“你都知道她的性别还看?”
“我错了!”
聪明人从来都是知错就改,知错就认,苍枫为看了其他女子身体的事而向心上之人致歉。
“我原谅了你。”
本就是开玩笑的话,往往顾玥在这时候都会因苍枫的话语而喜笑颜开,只是这次不一样,她叹息着说“又是一个被骗了的可怜姑娘。”
一个被莫须有的传闻引到此处的可怜人。
按宴平镇的镇民所言,这绝不会是唯一一个因此丧命的,也不会是第一个,在这个阵法没破之前更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苍枫手中的扇子在手中会动着,风在他们面前螺旋着、下沉着,挤着黄土,带着枯枝落叶,底下的旋涡中心也不向四方移动,偏就往下钻着,不过片刻一个算不上深的土坑出现在他们脚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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