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从来都是温婉小意,对待下人也是和善友好,即使是被惹怒也只是小施惩戒。
是他心中最符合大家闺秀的女子。
他还曾扬言,若是娶妻就要娶像阿姐这样,体贴夫君,孝顺婆母。
可现在听着这毫不留情诋毁侮辱又尖酸刻薄的话
云淮转头看了眼被非议的对象,她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心里突然怪不是滋味的。
并不是因为云栀,云淮捂着沉闷的胸口安慰自己,只是因为这样的阿姐让他感到陌生。
云淮头一次出现在背后却没有叫云霓裳,转身静悄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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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空下起阴冷的细雨,寒风旋着院子地面上潮润的树叶发出些声响配合雨声。
水香走上前关了窗阻挡潮意,将屋里的兽金碳烧足,走到塌上瘫着的云栀身边温声提醒。
“小姐这么看书仔细着眼睛,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下吧。”
云栀将手里的医书又翻了一页,缓缓摇了摇头,“还早呢,再等等。”
等什么?
水香正想询问就见房门传来禀报的声音,“大小姐,老爷唤你去书房。”
“来了。”云栀将手里的书整齐放好,一骨碌从榻上下来穿好鞋。
动作快得水香一愣,快速转身去拿了披风给她罩上,“小姐是早就料到老爷会派人来寻?”
“今日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么可能不找。”
两人撑着伞出了门,云栀在书房外拍了拍身上沾的雨水,清了清嗓子才轻叩门进去。
“父亲。”
“小栀。”
云长山背着手将目光从画像上移到云栀脸上,沉沉唤了声。
云栀瞥了眼墙上,她记得上次和阿兄云淮一起来时,这地方可未曾挂有画像。
待看清画像上的母亲时,不由一怔。
“小栀,父亲是想问问你,你对钱姨娘可是有怨气?还是说,你对父亲有怨气?”
云栀垂眸遮掩情绪摇了摇头“没有的。”
“小栀,你瞒不过父亲。”
他回京到现在已一月有余,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
云栀掐了掐手心不肯接话,胸腔闷得厉害。
云长山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墙上的画像,声音有些飘,“是我对不住你们。”
“不过你放心。”云长山眼神定了定,“钱氏不可能成为云家的主母,云家的主母只有一个,便是你母亲。”
“父亲?”云栀微诧,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同自己说得直白。
“从始至终皆是如此,你不必介怀。”
云栀莫名觉得羞愧难当,可一直盘绕在头上的乌云顷刻间散去。
云长山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至于你先前说的将姝然记到你母亲一事,你可是认真的?”
“女儿是认真的。”云栀重重点头,他不说她也会再提。
她想带姝然到皇后的生辰宴露脸,自然要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
“好,那便照你说的办。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云栀还有许多话想说,可话滚到嘴边却又卡壳,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之前云栀又回头看了眼,书房内漆黑寂静,只桌上一盏灯照着父亲苍老疲惫许多的眉眼。
微光映着墙上的画,清冷又寂静。 。